海盗,那他就会把心爱的船只燃起,与之共沉,绝不会让她落到那群海盗的魔掌中。
大食海船上已做好了决死的准备,但这时,一声尖利的号角从在外围望风的海盗快船上响起。听见号角声,海寇们突然停止了动作。伊德里斯愣住了,不知发生了何事。很快,海盗的号角声又再度响起,不过这次,却急促了许多。与此同时,低沉的战鼓,在海上隆隆作响,远远的从前方传来。
鼓号声同时传入耳中,伊德里斯只看见围船的海寇们,在快船甲板上放下了跳板和武器,张帆转舵,齐齐调头逃窜。
海寇远窜,但鼓声却越来越近。循声望去,一艘重型战船驶入了伊德里斯的视线中。那艘战船的主桅顶端飘扬着一面须尾舒展的红色角旗。一看到那面鲜红的旗帜,大食水手们顿时都欢呼起来,伊德里斯也默念着安拉之名,感谢真主的庇佑。只要进过大宋海港的水手都不会忘记那面红色的定风旗——那是宋国海军巡海船的标志。
海寇快船已成了远方的六点黑影,巡海船也驶了过来。一名三十左右的军官站在巡海船头,鱼鳞铁甲晶晶闪亮,鲜红的斗篷随风飘扬。那军官勾鼻细眼,紧抿着的薄唇有些阴鸷,但在满心欢喜的伊德里斯眼里,那是军人特有的威严。
点燃的火把早丢入海中,伊德里斯满面笑容的站在自家船头,带着劫后余生的水手,两手交叉抚上双肩,齐齐弯腰行礼。但当他们直起腰,映入眼中的却是十丈外架在一排重弩上的点点寒星。
机弩弦响,箭矢风暴如飞蝗腾起,卷过了伊德里斯所在的船头。大食商人仰天栽倒,他站在最前,身上也扎进了最多的箭矢。脸上的笑容还未退去,眼中却尽是疑问,
“为什么?”他问着……他死了。
噗!一口浓痰吐入海中,那名军官歪嘴骂道:“这些番商动不动就要烧船拼命,害得爷爷每每要做戏!”他向后一招手,“快点收拾,别磨蹭!”
午后。
大宋战船和大食商船一前一后驶入湄屿私港。栈桥边,两艘船稳稳的停下,在附近,几艘出场过的快船早停了在那里。
军官已卸下了甲胄,换上了一身青布短袍。不用舷梯,搭着一根缆绳,直接跳上了栈桥。他急匆匆的走上码头,码头上的人们一看到他皆弯腰行礼。军官没搭理他们,疾步走过,半刻钟后,便进了一刁斗森严的大宅中。
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等在门口,一见他来,抱拳躬身:“庆叔!”
军官点头回过。他单名一个庆字,姓却是郑——郑庆。郑家的二当家,也是湄屿巡检司的巡检。与他说话的年轻人,名为郑凌,乃是郑九长子。郑庆问道:“凌哥儿,你爹呢?”
郑凌答道:“爹爹正在书房见客!”
“是哪个商行的?”郑庆问着,举步进门。郑家这半年劫了不少商船,福建一路私下接赃的商行都暗中派人常驻湄屿。而湄屿乃是郑家独有的私港,除了那些商行掌柜,却也不会有外客。
郑凌跟在郑庆身后半步,摇头道:“不是商行。是那个痨病鬼的二管家。”
郑庆一惊停步:“怎么追到湄屿来了?”郑九是兴化军都巡检,驻地应在陆地上的宁海镇。但这半年,郑九却都躲在海岛上,就是为了躲那些永远也喂不饱的恶狼。“他派人来这里作甚?”
“当然是来要钱!”郑凌冷道。
“每月的月例还喂不饱他?!”郑庆闻言大怒,“他这个莆田县令,每年从我们这儿拿的钱比福州一州的鸟官加起来都多!”
郑凌摇头道:“他下月要去做南恩州知州了。想也知道,去了南恩州后,爹爹不会再给他一文钱。”他咬着牙,牙缝中嘶嘶作响,“大概是想一次把往后几年的份都捞走罢!”
“这么快?”郑庆真是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