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此话怎讲?”
李晖咧了咧嘴,形容间透着一股冷意:“虽然长生岛开埠才一年,但富庶已闻名辽东。所以去岁入冬后,趁着海面冻结,有不少贼人偷上了长生岛。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费了点手脚也就杀光了。一个冬天下来。被宰掉的有两三千之多。这么多死尸,放在镇子边太碍眼,所以就都堆去了南北信口。天冷的时候还好,但现在天气渐热,几千具尸首都在那里烂着,疫气甚重。乌鸦老鼠喜欢那儿,人可都没一个敢去。”
两三千吗?蔡倬有些吃惊这个数字,放在大宋,三五个月就斩获了这么多,怎么说都是一场大捷了。东海此举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碍眼。而是有震慑宵小之意。“既然如此。那现在就不会再有贼子敢打长生岛的主意了罢?”
“就是有也不惧!”李晖傲然一笑。转头见到一个水手向他招手,“啊。该卸货了……”他朝蔡倬一揖,“蔡官人,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与李晖别后,蔡倬主仆二人转身下船。走上码头,看着脚下的黄土,他不由自主地跺了跺脚,这还是他第一次踏上异国的土地。
港外的市镇,只有一里方圆。被一道丈多高的土墙围着,大屋小屋也有百十间。在市镇中的一处高地上,建有一座不大的寨子,寨墙不高,但四角突出,形制与他在湄屿见到的军寨极似,应该就是东海人的兵营。镇子虽不大,但建起也不过一年,能有这般气象,也是难能可贵。
走进镇子,伴当问着:“老爷,先去哪里?”
“先逛逛,再找个客栈安顿下。”
此时,天已透亮,镇子中央地十字大道上,行人渐多,沿街的商铺也开了门。
蔡倬在街上边走边看,各个商铺中都卖着丝绸瓷器等物,人参貂皮等特产一个也无。不过蔡倬不急,能在租下铺子的肯定都是有本钱的宋人或东海人,他们做生意的对象也是这里的番人,而女真人、契丹人,肯定是在哪处摆个地摊,卖自家带来地土产。
没了打量商铺的兴头,蔡倬便把注意力转移到行人身上。与他擦身而过的,有宽袖袍服、束发戴花的宋人——三月时,不分男女在发鬓上簪花,这是宋人的习俗,就算在异国他乡也没有改变;也有圆领窄衫、髡发结辫的契丹人;还有一些同样是髡发结辫,但没有刘海,只在脑后留了一撮系了金环地长辫的女真人——蔡倬早前曾在汴京见过几个女真的使节,却不会误认。这些人在街上走着,各自相安无事,很有几个互相之间大声谈笑,也不见半点仇怨。
转过街角,一队士兵持枪披甲。迎面走来。蔡倬连忙让过,只见那队士兵,沿路而走,目不斜视,脚步同起同落,整齐划一,显是久经训练的精兵。不过从相貌上看,十个巡丁。除了队首、队尾二人,其余皆不似汉人,倒有许多北地番人的味道。
东海人在此修寨建港,已有一年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收编一些番人为东海出力,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如果仅仅是收编倒也罢了。但蔡倬看这几个入了东海军的番人,被汉儿领着,亦步亦趋,连步幅大小都一模一样,不敢有半丝偏差。这哪里是收编,分明已经被驯服了。
北方异族。无论党项、契丹,又或是女真,皆是桀骜不驯,畏威而不怀德,若不是被打得服服帖帖,光靠厚禄重赏。绝不会如此服帖。蔡倬心中暗惊,东海军这一年来,在辽东做地,绝不是杀了两三千强盗那么简单。
“早知东海练兵有方,想不到连驯兽也有一手……”
几乎就在蔡倬耳边,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蔡倬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中年汉子正瞪着那队远去的巡丁。那人感觉到蔡倬地目光,冷冷瞥了他一眼。立刻带着从人转身离开。
那人虽然穿着平民的服饰,但一身的官气却掩饰不住。何况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