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有些不爽利。”赵伯安直起腰,摇了摇头,“今天歇歇就好。”
“那回宫后,奴婢就把今天的事全退掉。”
“今天准备要见谁?”赵伯安闭起眼睛,kao上椅背,问着。
“是延平先生李侗带着他新收的弟子来拜见太子。”
“既然是李先生来……还是见一见好了。”赵伯安想了想,总得给他过去的辅佐官一个面子。又问道:“他的弟子姓甚名谁?”
“叫朱熹,才十八岁,但很得李参政的看重。”
“被李参政看重啊……”赵伯安的脸上lou出一丝有些讥讽的笑意,“那还真是不得了呢……”
参知政事李郁,是太师陈正汇的表弟,也是程颐弟子龟山杨时的女婿,是当世理学一派的中坚人物。旧年的靖康之变中,他曾经力劝赵瑜放弃扶植傀儡,登基称帝。有着拥立之功。所以就算他的学派迥异于朝堂上‘重事功、轻经术’的主流,并且与其表兄对立,却还是凭着旧功和能力,在洪武朝的朝堂上沉浮了二十多年,,一直不倒,甚至两次为相。
而在李郁的建议下,作为理学派的另一位主将,李侗曾经出任过太子左春坊事。这是除太子六傅和宾客、詹事以外,最高位的东宫官员,也是实际执掌东宫官吏的职位。左右春坊,相当于朝廷的中书、门下二省,是辅佐太子理事的关键职位——这一点有别于前朝南宋,并不是以内侍充任,而是挑选有德才的官吏来辅佐太子。
赵瑜那几年多在外征战,留守朝中的陈正汇那时也还没有叛出理学门墙,推举上来的东宫官竟然都是理学一脉。等到天下一统,赵瑜回镇朝中,开始注意培养继承人的时候,这才发现跟在自己儿子身边的,都成了理学家的天下。
赵瑜用了几年的时间,才将太子周围的官吏一个个用升官转迁的名义调走,但他们给太子灌输的道理却是贻害无穷。赵伯安几年前也是被害得不轻。虽然已经醒悟,也不喜这些只有道貌盎然的家伙。但旧日的关系还在,总不能翻脸不认。何况他们的势力并不算小,为了自身着想,到了李侗等东宫旧人面前,赵伯安总是要很恭敬的称一声先生。
不过赵伯安私下里却是对他们恨得咬牙切齿,‘这些人呐,总恨不得吾与父皇父子相忌。’
他虽然过去曾有些幼稚之举,但早已醒悟过来。做儿子的接受东宫官们的意见,私下里向父亲说的话,竟然没两天就在外面传扬得到处都是。不是他身边的人作祟。还会有谁。究其因,还不是因为一些前朝的遗老遗少对赵瑜不满,同时也不忿如今的朝政,将他这个做太子的推到前面,逼着赵瑜改弦更张。
不过,赵伯安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形象。皇帝、太子本是一体,他的父皇单人只手夺取天下,威仪自生,朝堂诸公没有一个不畏惧的。有了这样的天子,就不需要一个同样性格的太子。严宽相济,才是为政之道。
就如去年刑部呈上冬至大辟【死刑】的名单,赵瑜全数勾决后,转给东宫来复审。而赵伯安则将名单上可杀可不杀的死囚,一概留了性命,改判流放海外。
赵瑜拿着太子的复文,向宰相卢明德询问孰是孰非。卢明德回答道:“陛下法之正,太子心之慈。两者皆为正理,无有对错。”
这件事传扬出去后,太子的仁德之名便更为世人所称赞,这就是赵伯安想要的效果。一个与洪武皇帝一模一样杀伐果断的太子,任谁也不能放心得下。就算他父皇赵瑜本人,怕是也会疏远避忌,而他的兄弟、外面的朝臣,天下的百姓,也都得战战兢兢。所以还是学学李治,让父皇安心,让兄弟们安心。
自古以来都是皇帝好做,太子难为。自古以来,历朝历代能顺顺当当、平平安安,即位称帝的太子,也没有多少。隋唐就不用提了,几个皇帝皇子杀得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