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又过来,还真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明日是你父亲的七七之日……”扶汝拉住晏倾君的手,缓缓道。
祁天弈今年不过十五,她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又保养得极好,模样很是年轻,笑起来像清秀的夏荷展尽了颜色。可此时她看向湖面,竟笑得有些沧桑,接着道:“明日皇上会准你出宫祭父,阮疏……你帮我送点东西到他坟前可好?”
晏倾君心中一动,不露声色地柔声道:“太后有事尽管吩咐便是,阮疏自然是乐意为太后尽力。”
扶汝闻言,欣慰地笑了,“东西我明日托人交给你,你替我烧给他便是。”
扶汝说着,竟微微红了眼圈。晏倾君握了握她的手,颔首。
***
是夜,凉风习习。
晏倾君侧卧而眠,又听到隐隐约约的古琴声,似淙淙流水滑过耳边般,每个音符的相撞都让人心头微微一颤。她并不精通音律,却也听得明其中的哀思愁绪。
这琴音,从她入住宜沣殿便听见了,旁敲侧击地问思甜,思甜却说什么都没听见,可她眼底闪过的浑浊还是被她捕捉到。眼失清澈,便是有所隐瞒。
挽月夫人对幼时的晏倾君说过,每个人心里都有着不能说出口的秘密,那秘密会随着人掩埋在黄土深处;而每座皇宫都有着不可窥探的秘密,那秘密会在某个角落溃烂消弭,遗失在历史长河中。
她不止一次地夜半起身,想要探出那琴音的来源,可宜沣殿背后是山,侧面是湖,另一面便直通皇帝的后宫。她尝试着往前走,琴音越来越弱,那不可能是后宫传出,而后山山头荒芜,不可能住人……
寻过几日无果,晏倾君决定忽略那“秘密”,直至今夜,琴声里夹杂了缥缈的笛音。
外间的忆苦思甜已经熟睡,晏倾君披上披风,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四月杏花开,殿外开满了杏花,一支两支探头到院子里,平添春意。晏倾君发觉那笛音显然比琴音清晰,不止是乐音清晰,连声源都清晰许多。她凭着感觉寻笛音而去,竟是一步步走到了殿后的小山前头。
夜色深沉,山间雾气氤氲,黑蒙蒙地一片。晏倾君止住步子,略作沉吟,抬步向前。既然出来了,她不想空手而归。然而,还没走出几步远,那笛音戛然而止,晏倾君的步子也随之止住。
稀疏的树林子里头,不远处那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清晰可见,墨青色的衣袂勾勒出他修长的背影,仿佛于天地间茕茕孑立,冉冉孤竹生。
他突然回过头来,不着痕迹地收起手里的玉笛,轻笑着一步步向晏倾君靠近。
笑似春风拂面,雨打清荷。
晏倾君再次伸手拢了拢披风,上前几步道:“原来是晏公子夜来雅兴,在此处吹笛。正好我无心睡眠,便出来寻寻美妙笛音的主人。”
晏卿对晏倾君的出现并未流露出意外之色,笑着抬步,离她愈近。
他身上是带了一股墨香的,不浓不淡的一股水墨香,在一个极近的距离才会嗅到。这次晏倾君没有移开双眼,而是凝神定睛,借着月色将眼前的男子看得一清二楚。
温润的眼,俊挺的鼻,削薄的唇,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那神色,不再是初见是的温煦,而是不加伪装的深邃和——危险。
人越近,晏卿黑色瞳仁里沁出的一丝丝光亮便愈发清徐,似三月吐绿的芳草,丝丝绕绕像要缚住人的灵魂。
他含笑,半倾下身子,林间月下两人被抽长的影子重叠交错在一起。晏倾君皱起眉头,欲要往后退两步拉开距离,他却突然支起了身子,手上拿了一片杏花花瓣。
“杏花谢了啊……”晏卿低声一笑,带出说不尽的风华,“落在郡主肩头了。”
晏倾君报之以一笑,笑得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