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乌云掩住,南临别具特色的皇宫突然间漆黑一片,晏卿墨绿色的影子融入夜色中,只能偶尔看到他不时回头,含笑看向晏倾君时双眼里熠熠的光亮。
晏倾君站在小殿的庭院内,同样双眼含笑,静静地目送他远去,直至他的身形消失在视线里,略带倨傲的笑意突然冷了下来,双眼里流淌的潋滟眸光也瞬时平息。
她敛神,拢了拢刚刚晏卿留在她肩上的披风,迅速回殿。
“落霞?”刚刚入殿,晏倾君便低唤一声。
偏殿的屏风后慢慢露出一人纤细的身影。
夜风清冷,一如黑衣女子的神色,平静冷然,漆黑的夜里如同春日里未曾来得及融化的一粒冰雪。她面无表情地朝晏倾君点点头,晏倾君微微一笑,“走,我们跟上。”
刚刚晏卿说这附近有八人,其实只有七人是白玄景的下属。好不容易将他们引开,怎么能浪费今夜这么好的机会?
祁燕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带着晏倾君便踏上晏卿刚刚走过的小路。
“可有被他们发现?”晏卿说隐在暗处的那些人身手不差,之前她只是在沐浴的时候才有机会与祁燕碰面,不知她这几日如何藏在宫中。
“没有。”
晏倾君颔首。
“但是南临……很多高手。”祁燕继续道,“皇宫里这些,最多可算三等二等。”
晏倾君沉默,这南临,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与世无争的外皮下,不知是怎样波涛汹涌的明争暗斗!
“你怀疑晏公子?”祁燕突然问道。晏倾君在晏卿身上洒了一把暗香,吸引萤火虫尾随其后,此刻她们才能远距离不被发现地跟踪。
晏倾君轻笑道:“落霞,你也出身皇宫。”
她也出身皇宫,她应该明白的。
不管什么人什么事,到了宫廷,沾上了权势、利益,一切都变得不可信任不可依赖。无论你们从前是何关系,现在是何关系,今后又会是何关系,若不随时保持清醒的头脑,认清自己的位置,下一刻,随时会被抛弃被背叛被伤害。
祁燕沉默不语。转眼二人已经从小道出了宫门,追了几步后祁燕突然停下脚步,淡淡地道:“前面便是白玄景的住处……可以回去了。”
晏倾君微微蹙眉,此前祁燕曾与她说过,试着依着她的描述找过白玄景的住处,可是每次都被人拦了回来,还险些重伤。晏卿既然往那个方向去,她们即便是跟上也不会有结果。
“那我们去殊家!”晏倾君低声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南临殊家,久闻大名,当然要借机一访。”
祁燕点头,殊家,她也是去过的,只是过门而不入罢了。
夜色凄迷,风带阴寒,晏倾君眯眼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宅子,四方四正的大宅,隐隐透着庄严之色。祁燕的散发不时拂过晏倾君的面颊,带着她身上的柔韧气息。
她突然想到几日前,正要沐浴时见到祁燕,惊得解了一半衣裳的手都停住,只觉得眼前的女子风尘仆仆,落灰满面,浑身上下,却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美。
“落霞。”晏倾君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何会到南临来?”
留在她身边,便多一份危险。而她晏倾君背着“太子妃”的身份出逃,不可能再将自己的行踪暴露给祁天弈,当初她威胁祁燕的把柄在离开东昭的时候便已经不在。祁燕完全可以凭着一己之力离开,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祁燕带着晏倾君前行的动作并未放缓,微风不停地撩起她的发,吹散她面上的冰寒。她沉默,半晌才淡淡地道:“这世上不是只有权势、利益和利用,还有两个字——……”
夜很静,风又突然猛烈起来,吹散了祁燕最后的两个字。而那一句之后,祁燕与晏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