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那个镂顶的木亭下,杨浩袖起双手仰望着天空,心中一片茫然。
小青小源和姆依可、穆羽几人一直候在门外,眼见杨浩如此模样便知不妙,穆羽和姆依可对视一眼,悄悄地跟了上来。
杨浩仰视苍穹,良久之后自嘲地一笑,低声而有力地吩咐道:“他……,终究是没有醒来,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小羽,今夜你带人去,把丁承业和雁九……都给我杀了。”
他本来还想到了兰儿,可是话到嘴边,转念一想,她在其中的作用实在有限,以她的身份地位,如果丁承业要她做伪证,她也很难反抗,这个女子虽然可鄙,却罪不致死,于是略一犹豫,便把她略了过去。
“是”,穆羽狠声道:“大人,我把他们押到老夫人坟前,由大人亲手剜了他们的心肝,祭奠老夫人和大娘。”
杨浩落寞地一笑:“怎么不是一个死?我娘和冬儿都是极善良的女子,她们是见不得这样血腥的场面的。再说,死者已矣,如果他们亲手死在我的手中……”
他默默转身,看着那道门户,低声道:“那她只会更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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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玉落泪眼迷离。
她已不记得从小到大有多久没有哭过了,更不记得这半年多来她已有多少天以泪洗面了。才短短五天,刚刚萌生的希望便再度破灭……
那个威严、刚毅、睿智、成熟的兄长再也不会醒过来了,他成了一个无知无识的活死人,一切苦难,都只能由自己来承担,眼看着丁家垮,眼看着大厦倾……
低低啜泣良久,她才拭了拭泪,转身自墙边木架上端起一盆水来。经过一番推拿拍打,大哥衣着散了,头发也乱了。大哥可是一向最重仪表的……
亭中,姆依可低声道:“常听人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是兄弟姐妹,可是丁姑娘对丁大公子的敬爱情意,着实让人钦佩。
她现在……一定伤心欲绝。”
杨浩轻叹道:“在她心中,亲人、家族,的确是她最为看重的一切。她的大哥病在身上,她固然是不离不弃。她那兄弟是病在心里,她也一样是不舍离弃的,否则,我又怎会这般为难……”
刚说到这儿,就听房中“咣啷”一声,传出铜盆落地的声音,杨浩神色一紧,想也不想,便拔足向房中冲去。丁承宗仍然静静地躺在床上,丁玉落站在榻前,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一般,杨浩一个箭步抢过去,握住她的手腕急声道:“玉落,怎么了?”
“你……你看大哥……大哥……”丁玉落颤声说着,杨浩向丁承宗定晴一看,身子不由一震,身旁的丁玉落已是喜极而泣。
只见丁承宗仰卧在榻上,两只眼睛睁着,直勾勾地看着屋顶的承尘,虽然身子一动不动,脸上也没有半点表情,可是他双眼微微流动的神韵,分明已经恢复了神智。
穆羽、小青等人也闻声闯进房来,一见房中情形又惊又喜,可是一见杨浩和丁玉落的情形,尽皆屏息不敢高声。
“大哥……”丁玉落试探着叫了一声,丁承宗仍是一动不动,连眼珠都不错一下。
丁玉落紧紧攥着杨浩的手,指尖都陷进了他的肌肉里,她不敢再叫,生怕再叫大声一点,刚刚生起的一线希望又会破灭成泡影。
过了许久许久,丁承宗的眼珠才微微动了一下,缓缓问道:“我……晕迷了……多久?”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由于长时间没有说话,声带无力,声音有些混浊,可是屋里静静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小源欢呼一声,与小青抱在一起,激动地哭了起来。
丁玉落上前一步,悲喜交加地唤道:“大哥……”
丁承宗微微扭转头,看着他的目光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