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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云修知道师父十几年来避离世俗,修心养性,心静如水,早是六根清净之人,自然无法劝动他插手西月宫的事,也更不敢借此询问对方的前尘往事。
可一想到花以怜,他开始暗暗发愁,不晓花以怜倏然撑着身子半跌下床,在楚寒子面前跪下。
楚寒子心中了然,出言道:“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你仍心意不改吗?”
花以怜点头,白稚娇嫩的脸庞上,出现了与年龄不符的沉重决绝:“我娘惨遭玷辱,含冤而死,对我很重要的那个人也被妖女带走,而我,是全村唯一幸存下来的人……”她似乎激动不已,瘦小的身躯仿佛悬叶般微微颤栗,一字一顿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也要洗雪这笔血海深仇!”
她贝齿咯咯作响,樱唇被咬得红欲滴下血来。说出这样恨怨极深的话,实难想象,她还是个十岁的孩子。
楚寒子一直注目她的表情,良久,方仰头叹息:“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我本以为,今生,只会收修儿一人为徒……”尔后又低喃了句什么,却叫人无法听清。
花以怜还傻傻地不知所以,祈云修却已欣喜地开口:“太好了!怜妹妹,师父他已经同意收你为徒了!”
“什么……”花以怜由呆转惊,脸上浮现不敢置信的神色,直至看到楚寒子朝自己点点头,登时喜极欲泣,向他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高呼一声师父。
楚寒子道:“今起你们将师承同门,师兄师妹之间,必要互惜爱顾。”
祈云修也正过身形,二人异口同应。
楚寒子看着花以怜,平心静气道:“一个人在武功上的招数套路,可以千变万化,这一点完全出自师门,凭借自身资质,领悟要点,能在短期内大有进益,可是功力深浅,除了靠灵丹妙药辅助,便要通过长久的修习,投机取巧不成,眼下你毫无武功根基,须知踏上武学修炼之途,必经一段辛苦艰难的磨炼,你虽复仇心切,但也要明白,足履实地,方能步步莲花,凡事不可操之过急。”
花以怜眼波一荡,伏下身:“徒儿谨记师父训诲,无论付出多么大的辛苦,徒儿亦愿忍受,只盼师父不嫌徒儿愚钝。”
楚寒子颔首:“此刻天色已晚,你们先回房歇息,待你身体完全康复,便先从基础学起,日后为师会再授你内功心法。”
花以怜内心喜悦之情,简直无可名状,叩首拜后,起身告辞。
“怜妹……”走出房舍,祈云修从后追上来,话到一半忽然有所意识,改口呼唤,“师妹……”
花以怜止步,回首轻然一笑:“师兄,今日真是多谢你了。”
那笑容仿佛吸取了月华星辰,在夜间灿烂迷炫,祈云修一时状若害赧,垂下眼帘:“其实,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花以怜发自肺腑道:“羡慕师兄自幼便拜入师父门下,早练有武功基础,今后我如遇困惑之处,还请师兄多多提点。”
“这是当然。”祈云修欣然答应。
花以怜仰首望向夜穹,但见皎月朦胧,繁星点点,美好亦如往常,然而心中却知,自己的生命,将变得不再平凡。
自此以后,花以怜便跟随楚寒子他们住在翡翠谷,将对方传授的一招一式都牢记心中,每日勤学苦练,不畏春寒酷暑。时光匆匆,恰如白驹过隙,转眼,就是四年。
这日祈云修穿过幽静的石径,看到花以怜独处绿篁里,单手支颐,颦眉凝目,似乎正在一个人发呆。
她面前,是一处人工辟出的空地,石地上有六道寸深的清晰脚印,若非内力深厚之人,绝无法做到如此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