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用那种字眼形容我。”
“但那字眼才最贴切。”洪行德笑看同父同母的血缘兄弟。“你像母亲,而我像父亲。”
“闭嘴!”
“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洪行德双手交叠在跷起的膝盖上。“该回来了,洪立德。”
“呵!”宇文律摇头叹笑他的天真。“你以为我该像肥皂剧里的演员一样,感谢上苍,让我通过你的试探,让我有机会认祖归宗?”
洪行德挑了挑剑眉,淡淡说道:“我能理解你一时之间无法接受的心态,我会等你,母亲也会,她老人家已盼了你二十八年。”
“我一开始就是个孤儿。”清楚表明拒绝的意思,宇文律笑看这个自诩为他兄长的男人皱起不悦的眉峰,不知怎的,看洪行德愈是生气,他愈是开心。“无父无母的孤儿。”
“你是洪家人。”
“不是,一辈子都不是。”他不承认,就像始终不承认当年为他挡枪的男人所代表的身份。“把飞羽还我,否则后果自负。”
“我不相信你敢动手。”亲情是天生的,洪行德不相信睽违二十八年的弟弟会对他痛下杀手。“你身上流的是洪家人的血。”而他,在一年前才知道自己有个弟弟,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在想,如何让弟弟回家。
一家人热切的期待,如今却只得到他冷然的回应,仿佛被浇淋一桶冷水,让年长宇文律几岁的他不禁变脸。
“我会让你后悔惹上黑街人。”宇文律冷哼,美丽的脸毫不客气地让他看见,真正属于黑街人专有的残酷。“你视黑街为犯罪渊薮,但对我而言,它是培育我长大的摇篮,我身上流的是黑街的血,而在你眼里,那大概是坏血吧!”
“你不会。”
面对他的固执,宇文律佯装无可奈何,还配合地叹了口气。“这世上总有你料想不到的事!”取出约十公分大小的黑色方盒,他笑问:“你应该看过它的设计图吧。”
“液态炸弹!你——”
“很不巧的,它就放在这屋子的某一处,如果你能乖乖合作,末届官职你还能做完。倘若不合作,玉石俱焚会是最后的结果。你不愿意见到这结果,我也不想。何不各退一步,让我带飞羽离开,别再打扰我们?”
“母亲病得很重,她希望死前能见你一面。”
“你的母亲病重与我何干?”宇文律只当它是个笑话,脸上写着疑惑。“你该做的工作是照顾她,让她安享余生,而不是无聊到动脑筋,骚扰我这个跟你完全没有关系的人。”
“你是我的弟弟。”
“我说过了,我一出生就是个孤儿,没有亲人。”他自始至终认定这一点。“最后一次问你,飞羽在哪里?”
“她在楼上客房休息。”洪行德决定退步,他彻底败在亲弟弟的绝情下。“她只是喝了掺有安眠药的红酒。”
然而,这能怪宇文律吗?二十八年的岁月,他始终是一个人走,有同伴、有敌人,就是没有亲人。就算“亲情与生俱来”这句话是对的,从没有享受过亲情的他,就算本性中有一丝丝亲情,也会在时光的流动中消逝。
没有机会用到的感情,留着有何用?
“劝你最好不要故技重施。”抱了罗飞羽下楼,宇文律离开前提出警告,也是最后通牒:“否则下次绝没有让你后悔的机会。”
洪行德也彻底明白,母亲这一生,都无法见到她的次子,注定抱憾辞世。
的确,数日之后,这世上有个母亲,因为见不到她失踪的爱子,抱着遗憾与世长辞。
宇文律放下手边的报纸,一双深黑的瞳眸从头版上占了半个版面的讣文移开。
“宇文!”一声精神百倍的叫唤,来自最近几天神采奕奕的罗飞羽,随着呼唤的声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