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天气一直晴朗,旅途一帆风顺。但是人却无聊孤独。陈瑞钿有时便到船尾去,看那后面翻起的白浪和那似乎越来越远了的海面。而在船艏处总有海鸥追航行的船只,它们的翅膀在阳光的照射下银光闪闪。而夜晚时要好一点。月光下的海面显得格外纯净和辽阔;而在没有月光的晚上,在天光的辉映下,海便膨俄一气,深邃而美丽。
“明天,就可以呼吸于中国的空气了!”
依靠在舷边,阵瑞钿这个有着一双蓝眼睛,看起来像外国人多过中国人的中秘混血儿,望着那天空上的明月,在心底如此想到。
与队中的其它人不同,他们中的许多人是出生在中国,甚至在中国渡过自己的童年,而即便是其中出生在美国的,也曾的在中国生活过,至于到过中国,可是对于他来说,中国永远只是父亲口中的名词,家乡的稻米、家乡的桑林、家乡的乡老,而来自秘鲁的母亲,却从不能够理解父亲口中的那个“祖国”,因为父亲口中的祖国永远都是美好的,永远都是让人向往的,永远都是让人能够在梦中梦到的,而书上以及老师口中的中国却是另一个是陌生的模样,那个中国,国家落后而人民愚昧,国家软弱而人民怯懦,总之,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是美好的,与父亲口中的中国有着天地的悬殊。
或许,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对中国如此的好奇,长大了,好奇变成了向往,而正是这种向往,令他做出了现在的选择。
“瑞钿,快进来……”
转过头去,陈瑞钿看到船舱口站着的邓秀生,他正招生示意自己过去。
“秀生,有什么事吗?”
今天,大家不应该在那里庆祝元旦的到来吗?或许他们并不参加头等舱的舞会,可他们却有自己的庆祝方式!。
当陈瑞钿在舱室内,华侨飞行队队长黄泮洋、张达馗、刘龙光、林觉天、雷国来、雷炎均、苏英祥、杨仲安、黄桂燕、李月英一行十一人都已经挤进了这间可以容纳九人的狭窄舱室内,在陈瑞钿前脚踏进舱时,新年的钟声突然响起了,他连忙笑着抱拳说道。
“诸位同学,新年好!”
而他的道贺却未换来其它人的回应,这时他才发现众人神情的沮丧,而作为队长的黄泮洋的神情显得极为凝重,但更多的却是浓浓的沮丧。
“刚才,服务员递给我一封电报,是波特兰的航空学校发来的!”
陈瑞钿发现队长原本显得很是有力的声音,这会却意外的显得很是低沉,任谁都能感受到那话语间的沮丧之意。
“电报?”
怎么回事?
虽说尚不知道原因,可他还是敏锐的感觉到,那电报一定与他们有关,甚至于他们回国参加空军一事有关。
“学样发来电报说,南京中央政府空军司令部已经就我等一行回国加入空军一事,加以认真研究……”
神情沮丧的黄泮洋和其它人一样,曾满怀为国效力的愿望,带领着大家回国,加入中国空军,在将来于蓝天之上,捍卫国家的领土,击退入侵者的入侵,可现在,这一封电报却让他从那个幻梦中醒来了。
“……因,因为无先例及特别指示可循,所以,所以……希望我等暂缓行程,待……”
“什么!”
黄泮洋的话声一落,陈瑞钿的双眼猛然一睁,那么蓝色双目中尽是不信之色,他甚至都想过了,在加入空军之后,会拍一张照片给父母寄去,可谁曾想会让他们暂缓的行程。
可现在,他们已经快到中国了,而且,他们之所以如此信心满满的刚一毕业即行回国,其原因就是因为去年波特兰华侨成为美洲华侨航空救国会后,在创办航校时,即以华侨学校的名义上报南京政府备案,而南京教育部则复函对航空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