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席酒,吃到起更方散,七步追魂手洪涛亲自安排地众人住处,才和孙天民相偕离去。
康浩回去后院卧室,和衣躺在床上,回想席间经过,不禁感到十分可笑,自己居然跟外人合谋算计“师父”。这,岂非大逆不道么? :
但他并不觉得后悔,他当然希望“师父”是真的,可是,以迹来种种演变,如果理智加以分析,这些行径,却跟师父的性格很不相符,师父秉性孤傲,自视极高,即使为了复仇泄忿,也决不可能滥杀无辜,何况,法元一代高僧,更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为什么在垂希临终之际,仍然坚称师父已逝呢?
“希望”与“现实”,有时就像一根长绳的两端,虽然可以将它们并拢在一起,但毕竟是两个不同的极端,为明了真象,所以他想到由自己假扮“师父”,作这次“大逆不道”的考验。
思潮起伏中,忽然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后院月洞门传过来。
康浩单掌虚扬,扇灭一灯火,人却斜倚榻上未动,暗中凝神倾听院内动静。
灯火熄灭,那脚步声也同时停止了,片刻之后,突见一团黑忽忽的东西破窗而入,直射榻上。
康浩吃了一惊,慌忙挺身跃起,一抄手,将那东西接住,不料人手既冷又滑,而且不停蠕动,低头一看,竟是一只活青蛙。
康浩掷去青蛙,推窗飞落院中,沉声喝道:“是什么人深夜相戏?” .月洞门后“嗤”地一声轻笑,答道:“是我,怎么样?”话落,缓步转出一身红衣的易湘琴,娇靥微仰,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容。
康浩吁了一口气,苦笑道:“原来是易姑娘,夜色已深,姑娘怎的犹未归寝,却如此的戏弄在下。” ,易湘琴嫣然道:“我睡不着,想找人谈谈,谁叫你听见脚步声,就熄灯装睡呢,这院子里青蛙多得很,你再不肯出来,我会一只一只都支进你房里去,看你怎么办。”
康浩道:“其实,在下并不知道你来了,刚熄灯准备入睡就……”
易湘琴哼道:“鬼才信呢,我老远见你房里一直亮着灯,才进园门,灯就灭了,哪有这么巧。”
康浩耸耸肩,道:“姑娘不信就罢,时已不早,在下委实正要入睡,姑娘也请回房休息吧!”说着,便想拱手告退。
易湘琴急道:“喂!慢些,我还有话要问你。”
康浩道:“有话不能明天再谈么?”
易湘琴道:“如果等到明天,现在我就不来了,我这人有个毛病,心里闷不得事,假如不把事情弄明白,会整夜睡不着觉。”
康浩淡淡一笑,道:“好吧!既然如此,姑娘有话就请问吧! ”
易湘琴明眸轻转,道:“你要我就这么站着说话?”
康浩沉吟了一下,道:“在下房中脏乱,不便接待姑娘……”
易湘琴颊上微酣,轻嗔道:“我又不是说要到你房里去,花园里随处都有石椅石凳,咱叫该坐下来才好说话呀!”
康浩一声“哦”,笑道:“在下愚蠢,竟没想到这个,易姑娘,请!”
两人走进荷池边一座凉亭,各自坐下,易湘琴美目深注,怔怔凝视着康浩,过了许久仍未开口。
康浩倒被她看得大感不安起来,含笑问道:“易姑娘,你不是有话要问在下么?怎么……”
易湘琴忽然摇头叹道:“我看你这人很怪!”
康浩一怔,道:“姑娘觉得在下哪里怪?”
易湘琴道:“我也说不出哪一点怪,反正你就是个怪人,好像跟所有的人都不同。譬如说吧,像现在咱们坐在这亭子里,清清静静的聊天闲谈,本来是件爽心乐事,可是,你却一脸不耐烦,倒像受了很大委屈似的。”
康浩笑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并没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