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算醒了。”紫俏利落地招呼外头的丫鬟端了水盆进来,紫环则是绞了湿布递到了她面前。
“他去哪了?为何不早些叫醒我?”景宫眉净了脸坐到了梳妆台前,任由他们替她梳妆打扮。
“姑爷走了。他交代说老爷夫人没有那么早起身,说……小姐累着了,得好生歇着……”紫环边说边低下了头,耳朵根子一片通红。
他有这么好心?景宫眉蹙眉想,忽立刻站了起来,脸上有些气,“糟糕,快,替我拿那套水红色的衣裙来,怕是公公婆婆等急了。”该死的宇庆宁,第一天就不给她好过么。
紫环一听愣了,倒是紫俏立刻取了衣裙来,神色间虽亦有些慌乱却仍是手脚麻利。
不多时,景宫眉打扮停当,方立刻在宇家丫鬟带领下到了前厅。果不其然,上首坐着的宇家老爷宇华恒与那陈氏脸上都有些不耐烦的神色,瞧见她的一刹那,宇华恒面色缓和了下来,倒是陈氏,一张脸愈加黑沉。
景宫眉抬眸望去,前厅内未曾见到宇庆宁身影,倒是宇华恒旁边立着一天青色长衫的男子,面若冠玉,笑靥如花,想是那宇家四少爷宇庆岩。下首坐着两人,一人二十几岁,穿着淡粉色素花长裙,眼眸如水,神态略显清高,眉宇之间同宇华恒有几分相像,另一人十七八岁,着绫罗百花的水绿色长裙与淡绿色坎肩,脸若堆花,眸中似有一汪春水,目光落在景宫眉身上时,却多了几分轻蔑。
景宫眉心下念头翻转,双手绞着帕子,一瞬间故意羞红了脸,眸中带出几丝羞涩与柔情,却仍是大大方方地福礼,“媳妇未曾发觉天明,故而来迟……请公公婆婆见谅。”
宇庆岩瞧见她那羞涩的神情,脸上的笑意愈发夸大,宇华恒倒是一脸我很明白的表情,反倒露出了一丝和蔼的笑,不一会惊觉表情不对,又轻咳了几声。陈氏撇撇嘴,稍显别扭。
“不怪不怪,儿媳还是快点上茶吧。”宇华恒温和说道。
陈氏旁边的百荷闻言立刻将喜盘托到了景宫眉面前,新荷则将蒲团铺到了厅前头。景宫眉伸手接过上头的茶,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然后递给了宇华恒。
“公公请用茶。”她轻柔喊道。
宇华恒笑着点头接过,喝了一大口然后放到了旁边的桌上。
景宫眉又从百荷手中接过了第二碗茶,递到了陈氏面前。
“婆婆请用茶。”
“嗯。”陈氏装腔作势地应了一声,只扫了她一眼然后接过茶细细抿了一口随意地摆在了桌上,“三媳妇,我虽不是庆宁的亲生母亲,但毕竟是长辈。既入了宇家大门,那凡事便要以宇家名誉为首,事事要以夫君为主,三从四德,守礼仪知进退。”
“是。媳妇知道。”景宫眉恭敬回道,然后在紫环扶腕下站了起来。
“嫂子这话说的,确有主母风范。侄媳妇虽听你的话,可庆宁倒不一定领情。你在这厢装腔作势,怕是二嫂在地下都要笑上三声。”粉色衣裙的宇华婷冷笑道。此话一出,陈氏面色白了白,稍显尴尬,别过脸去有些委屈地瞪了眼自家老爷。
“婷儿,不许胡闹。”宇华恒板了一张脸。
“大哥,二嫂生前你可从来没这么窝囊过。怎的嫂子只消瞪一眼,你便对着婷儿大呼小叫。”宇华婷站了起来,冷冷锑了下头的景宫眉一眼,带着自己的丫鬟迈步出门了。
“老爷。你看看她!早些年你就该将她嫁出去了,何至于落到今日欺到我头上来。”陈氏抹了把眼泪,“十多年前你们宇家未将我放在心上,如今又没把我放在眼里……”
“娘。”一旁的宇庆岩出声,笑着阻止道,“今日是喜日子,娘该开心才是。”
“就是。”宇华恒略带威严怒道,“陈年芝麻事也拿来算账,别在小辈面前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