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生急出了一头冷汗,世子突然离开仪仗车驾跑到旁边这个码头来,那边的王妃久候世子不至,必然会派人过来询问。一旦姑娘的行踪暴露,麻烦就大了。
举目望去,不远处的大码头上,王妃已经下了鸾轿,正朝这边张望。
此时也顾不得世子会怎么处罚他了,戚长生紧走几步跪倒在世子脚下说:“为了姑娘的安全,请您赶紧上船吧,别让王妃看到姑娘,其他的,属下日后自会交代,到时任凭世子落。”
太大的震撼,让赵佑熙失去了平时敏锐的听觉,以至于有人近身却浑然不知,戚长生说的话,前面的他也没听清楚,只有最后那个名字仿若重锤敲击他的心房,他的身子猛地一震,出的声音却极轻极轻,仿若梦呓般虚浮不实:“她真的是姑娘吗?”
“真的是!”戚长生加重语气,给世子吃了一颗定心丸后,才解释道:“姑娘没死,被一户船家所救,后来又辗转到了江南,现在属下正带着几个人看护着,还请世子放心。”
赵佑熙的脑子终于能正常运转了,于是想到了一个问题:“她没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戚长生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战战兢兢地说:“属下也是无意中现的,当时姑娘恳求属下,暂时不要把她来江南的事说出去,因为她怕有人……会对她不利。属下本不想答应,可又怕姑娘再次使计逃脱,那时可能更难追寻,不如先就近安顿下,再慢慢找机会跟世子相见。”
“嗯,你顾虑得对”,赵佑熙此刻正沉浸与丫头重逢的狂喜中,心情好到无法形容,不会处罚任何人。
戚长生往右边一看,忙提醒世子:“曾姑娘过来了,还请世子以大局为重,先陪着王妃上船,世子若非得在此刻相见,会把姑娘置于风口浪尖上。”
见世子正要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戚长生再接再厉,凑近世子的耳朵进言道:“世子别忘了,太妃还在南府,她可是一心想让世子和吴家联姻的,上回的媒人进了牢,太妃可以另找一个,这事只怕还没完。若是让太妃知道了姑娘的存在,属下就那么几个人,很难护得姑娘周全,世子又远在上京,鞭长莫及。”
戚长生说话的时候,赵佑熙心里已经闪过了一千个念头,其中最让他动心的一个念头是:把丫头抓过来,一起带到上京去,再也不要和她分开,永远也不要分开。
可一想到此去上京的危险,他又迟疑了。丫头上次就是因为跟着自己才遭遇杀手,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她是个没武功的娇弱女子,怎么能让她再一次陷入危险中呢?
他死死地握住双拳,咬紧牙关告诉自己:最后三个月,这一生,就这三个月,我会听从朝廷的旨令去上京,皇帝若敢公然行刺,他行刺我一次,我就行刺他一次,看谁的命硬!等三个月后再回来,我誓此生再也不作为质子去上京,更不会让丫头作为王府眷属去上京为质,我要和丫头日日夜夜厮守在一起,决不分开。
“世子哥哥,王妃姑妈让敏儿问您,这边出什么事了?您怎么还不过去?”远远地,曾瑞敏娇甜软糯的声音传了过来。
赵佑熙知道他已经没时间了,于是对眼前始终没转过身的人说:“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只要三个月我就回来了。”
他很想说,三个月后我回来,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可这种话,毕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何况他也不能让曾瑞敏听到,回头再去王妃那里嚼舌根。于是低声对戚长生交代:“好好守着,要有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
“是,世子只管放心去吧,姑娘一定会好好等着世子回来的,也请世子多保重。”戚长生连忙应诺,只求小祖宗别再磨蹭了,他早已汗透衣衫,河风吹来,凉意阵阵,他怀疑自己会和王爷一样感染风寒。
“我会保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