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胫部、胳窝处、胸部、大腿根部用力反复刮拭,一直要刮到这些部位出现红紫色瘀点。刮痧不仅是一种力气活,还需要相当的技术和经验,如果刮拭的部位不正确,手法不适当,都会收不到效果。
如果说“捺蛾子”、“刮痧”,在医学上有一定的根据,那“收吓”就有些神乎了,甚至带点迷信色彩。
当年的孩子不像现在这样被父母管束着学这学那,放学后书包一放下,便满世界乱跑,结伴玩游戏,轻松快乐。到了晚上,还要玩“蒙蒙躲躲”,互相藏起来,让对方去找。找着找着,突然从黑暗处跳出来,一声尖叫,猝不及防,吓一大跳。有些年幼的孩子禁不住这一吓,会被吓坏,睡觉时哭闹,整日焦燥不安、神魂不定,甚至吃不下饭,头痛脑热。
被吓的孩子在家长的带领下,来到我家找嬷嬷收吓。嬷嬷拿来一只大杯子,装满一杯米,用红布把杯子包好,然后在孩子面前不停地转着圈晃动那只杯,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召唤着上苍把魂灵还给这孩子。孩子静心静气地等待着,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嬷嬷停止了晃动,揭开红布,看看那杯米,然后对守在外面的家长说:“到东南方向去找。”
当天晚上,就能听到家长带着“收吓”后的孩子在他家东南方向的路上叫喊:“××—回—家—啊!××—回—家—啊!快—点—回—家—啊!”声音悠长富有韵律,随着这一路的喊声,似乎孩子丢失了的魂灵真的会回来。
现在看来,嬷嬷的“收吓”似乎没有什么科学根据。但仔细一想,这实际上也应该是一种心理疗法。通过这样一整套程序,使孩子焦燥的情绪得到缓解,心灵得到静化,惊吓状态因此而慢慢消失。
遗憾的是我没有问过嬷嬷是怎样确定方位的。可能是因为米在不停地晃动中,间隙越来越小,揭开红布后,杯里的米自然会少一角,那一角留在杯里那个位置,就定在哪个方位去找。是这样的吗?
嬷嬷经常给别人看病,自己却从来没有上过医院看病。在我的印象里,她似乎从不生病。如果有时伤风感冒,身体不适,她总是自己忍着,不愿告诉别人,更不愿花钱上医院。即使到了晚年,身体挺不住了,也只是吃点晚辈带回来的药丸。以至于她离开我们了,我们还说不清楚她最后患的是什么病。这是我们做后辈的失职,为此我深深地愧疚。慈爱宽厚的嬷嬷,你能原谅我们吗?
三
1978年早春时节,天气很冷。在我的感觉中似乎比冬天还冷。
83岁的嬷嬷因为感冒而卧床不起。操劳了一辈子的身体不能下地行动,只能弓着背,低垂着头,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不说话,不睁眼,无声无息,像一尊雕塑。向圹老家的姑姑闻讯赶来,尽管她一出生就被送给人家当童养媳,她却依然想在亲生母亲弥留之际尽到一个女儿的孝心。姑姑坚持着挤在我们家住,侍侯在嬷嬷床前,端茶倒水,接屎接尿。
我们都以为身体一直硬朗的嬷嬷能挺过这场感冒,挨过这段春寒料峭的日子,所以都按部就班一如往常,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万万没有想到,嬷嬷像一只旋转了一辈子的陀螺,一旦停下来,便会悄然倒下。
那天早晨我下楼洗漱,姑姑拉着我的手轻声说:“嬷嬷今天看来不行了,你赶紧去单位请个假便回来。''那时我所在的工厂考勤很严,上班时要点名。我急忙骑自行车赶到工厂请假,而后又匆匆返回。姑姑在门口焦急地等我,见我回来了,赶忙递给我一只水杯,说:”你快进去看看,喂口糖水。''(事后我才知道,按照家乡的风俗,这种时候女儿是不能进去的。)
我走进房间,嬷嬷躺在床上,原本瘦削的脸更加瘦削了,她睁开眼睛,见我在眼前,嘴唇微微地动了几下,却听不见声音。我喂了口水给她喝,她却咽不下去了。没过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