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和明军打仗就是这么打的。
他们一冲,明军就退,然后追击就好了,没有什么危险,只有极少数的明军士卒敢反击,但是这些人往往没什么好结果,最终都是被围攻到死。
毕竟,两条腿的人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四条腿的马。
战局就此彻底混乱了起来。
明军倒是目标清晰,就是向着京师方向逃去,士卒们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逃到京师,到时候城外的友军抵挡一下,城里的友军打开大门放他们进去,这样就能够捡回一条命了。
蒙古军队却有些乱,毕竟大家都是各部分别派出来的,有的命令是截杀明军,有的则是追杀明军,于是乎,有些人快速穿插到了明军中央,试图阻拦溃逃的明军,有些人则是衔尾追杀,大片大片的明军士卒就这样倒在逃跑的路上。
蒙古人想要截杀逃跑的明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明军是在逃命,京师遥遥在望,这时候谁想阻拦他们,那么逃跑的恐惧加上求生的渴望,任何阻拦在他们前面的东西都会被毫不犹豫地推平,撕碎,哪怕是一直压着他们打,眼下还在不停追杀他们的蒙古人。
因此,整个战场被分为了三个部分,前面是一部分突围出去的明军士卒,以黄兴的骑兵为锋矢,像受惊的羊群一样逃向京城;中间是明军的绝大多数步兵,一边抵抗着四周不断冲杀的蒙古骑兵,一边拼命向着京城方向前进,偶尔还突破一道蒙古人的防线,打得组成防线的蒙古人溃不成军;最后一部分则是没来得及逃出来的明军,包括被气得昏过去刚刚转醒的都督王敬在内的守土城的部队,他们一时之间没来得及逃跑。又被赶来支援的蒙古骑兵逼退回了土城,眼下正琢磨着怎么突围出去,毕竟大队的蒙古人都去追杀溃兵了,土城里的剩余部队人数又不多,又处于死地,现在攻城,伤亡肯定会比较大,还是追杀溃兵的好。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城外喊杀声震天,战况激烈,城内则是杳无声息,土城上的明军默默地看着冲出去的战友,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被追击上来的蒙古骑兵追上,砍伤,杀死,尸体横七竖八地布满战场,心里一边清醒还好刚才没有冲出去,一边又犯难该怎么逃回京城。
毕竟蒙古人又不是傻子,干掉了外面的战友,土城里剩下的自己大概率是逃不出去的,要么投降,要么战死沙场。
王敬这会儿已经醒了过来,和其他明军士卒站在一起,默默地看着外面的战况,心里则是在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逃出去。
不同于哈哈大笑的也先,城墙上的大明君臣都是黑着张脸,一起站在城墙边上,遥遥眺望着城外的战况。
朱祁钰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身后的群臣有的人气得黑着脸,有的人眉头紧锁,思索着如何扭转局势,还有的人偷偷往后退了几步,随时打算开溜。
于谦满脸通红,皱着眉头,对着朱祁钰分析道:“如今武兴王敬等人生死不知,城外这支兵马算是基本上废掉了。”
朱祁钰点点头,他虽然不懂军事,但是好歹也是轮回过这么多次的人,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那于爱卿有什么法子么?”朱祁钰问道。
于谦摇了摇头,道:“微臣无能,暂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朱祁钰转头向着身边的大臣们道:“诸位爱卿,何人有退敌良策,现在可以畅所欲言。”
诸大臣也没人出声,而是齐齐弯腰拱手:“臣等无能。”
这意思很明白,他们也没什么办法去拦住溃兵,逆转局势。
倒是吏部尚书王直出声道:“陛下,溃兵转瞬即到,还请回宫。”
朱祁钰盯着他,却没有训斥他的意思,而是摇摇头:“王尚书,此事不妥,朕还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