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武清伯上疏已经围歼了赛罕王这五万大军,还俘虏了一万多人,等他班师回京的时候你亲自去验一验不就知道了!”
“那可是五万骑兵,不是五万头猪,武清伯要是真的这么能打,昔日阳和口之战为什么败得那么惨,数万大军全军覆没,只有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地逃了回来。”卢睿立刻反驳道,语气中满是质疑。
“阳和口之败,其根本原因在于奸宦王振的同党郭敬暗地里作了手脚,将西宁侯和武进伯出兵的消息卖给了也先,这才导致战败的,此事在我大都督府早已有了结论,只是没和你说罢了。”对于战事,柳溥可从来不怕讨论,他本就是武将,对于这种事情喜欢还来不及呢!
没想到卢睿却是冷冷地抛出了一句:“这种分析你们大都督府为何要私藏?为何不报于陛下和群臣知晓?你们大都督府到底安的是什么居心?”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卢睿针对的其实不是什么武清伯石亨,而是整个大都督府。
大明文武并立,这是太祖立下来的规矩,但是对于文臣们来说,文武并立就是重武轻文,乃是祸乱天下的征兆,尤其是在靖难之后,跟随太宗朱棣起兵靖难的功臣现在只剩下一个宁阳侯陈懋,再加上土木堡大败导致的武勋衰弱,许多文臣都想趁机压制住武勋,从武勋手里把本应属于赵宋文人的权力夺回来。
其实这种事情从朱祁钰登基之后就一直存在,而且经历过不止一次,要不是朱祁钰抓住一个机会将朝廷军事和朝政割裂开来,那说不准这群文臣会闹成什么样子呢!
不过在大都督府成立之后,朱祁钰有阵子没有听到文臣攻击大都督府的事儿了,今天一见,心中难免有些不快。
你卢睿是什么意思啊,在大同设计围歼赛罕王的主意是我想出来的,你这么说,是在质疑我错了呗?
朱祁钰的脸色黑了下来,对着二人怒吼一声:“够了,安远侯柳溥君前失仪,罚俸半年,右副都御使卢睿无端怀疑功臣,罢官去职,回乡反省。”
“今天的早朝就到这里。”
“退朝。”
朱祁钰也没给其他文臣求情的机会,转身便离开了,只留下卢睿在烈日下孤零零地站着。
他真的是想不明白,自己只是质疑了一下武清伯石亨的军报,怎么就落了个罢官返乡的下场呢?
不过从他身边走过的官员,没有一个人会停下脚步安慰他几句。
这就是官场的规则,你在位手握大权的时候,谁都会恭维着你,一旦你不在位了,那就会人走茶凉,顷刻间所有的关系几乎都不在了,人家尊敬的是你屁股底下那把椅子,和你本人无关。
尤其是卢睿这种情况的,你一个上了年岁的官员,去挑战一位年轻皇帝的治国理念,这辈子都别想再复职了。
至于柳溥,他一个安远侯,会在乎那半年俸禄么?尤其是现在的他,更加不会在乎了。
甚至要是皇帝当时让他做统帅去指挥这场战役,那他连这个安远侯都可以不要,这么大的功劳,不封个国公对得起他么?
朱祁钰回到奉天殿,没过一会儿内阁和大都督府诸臣、六部尚书就都过来了。
这不是朱祁钰吩咐的,纯属于君臣之间的默契。
朱祁钰端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坐着休息的大臣们,心中有些不忍,突然问道:“诸位爱卿很累吧?”
这句话问得很是突然,众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是嫌我们坐着了?不对啊,允许我们坐着议事是他自己定的规矩啊,都这么长时间了,大家早已习惯了,难道现在还要让我们站着议事?那多不方便啊。
以前站着议事,没有对比,大家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坐下议事了,椅子上还有小桌板,可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