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已早早的入了宮,如今雖還在突厥,但多半時候還住在隴西獨孤善那兒,比不得京城繁華,也好歹是個富足之地,她這突厥太后的身份,自然能夠讓她一生無憂,聽聞她近來又尋了些清倌兒,吹拉彈唱的,日子格外舒坦。
般若卻越發覺得,曼陀,越是聰慧了,往昔覺得她蠢鈍,今日,見她送來的那些禮物,又依託著突厥殘餘歸順勢力,不卑不亢,讓人挑不出錯處,般若不得不感嘆宇文邕這人物,才教了曼陀一年,這爛泥就扶上牆了,好歹忽悠的他四大皆空出家去了,只是近來宇文遲頗喜歡去與他請教問題,般若讓人記錄的清楚,見所談之事,並非害宇文遲,便睜一隻閉一隻眼。
但今日曼陀如此乖順,她素來照顧獨孤家的人,自然也不吝。
&ldo;依我看,楊堅也是有幾分冷血,難道他看不出,陛下就是因為他掌著兵權不放心,因而扣著楊廣,若他有一分半毫的退讓,陛下怎會不讓他享天倫之樂。&rdo;一盞清茶,曼陀忽然說起了楊堅,這個與他曾經算的青梅竹馬的男子,卻被他看的清楚,&ldo;可憐伽羅,到今日也看不透。&rdo;
伽羅已不止一次的前來求情,讓般若勸勸宇文護把楊廣放回去,般若自然心疼妹妹,但也決計不會答應,儘管人質這東西約束起來也只能算是渺茫,但有總比沒有好。
&ldo;人一旦沾染了權利,自然是撒不開手的。&rdo;般若輕笑,再不言語。
宇文護在夜宴之前才閒下來了,換了件玄色衣袍,螭龍玉飾盤旋,入內,見著般若一身品紅衣衫,藕色挽袖而起,腰間那花鳥紋的宮絛更是襯托的相得益彰,&ldo;秦國夫人已到了?&rdo;曼陀起身行禮,謙卑有序。
宇文護微點頭,又將目光看向斜坐著的般若,&ldo;太子還未回宮?&rdo;
&ldo;太子又不是孩子了,也不似麗華那麼調皮,自然知分寸,不會誤了時辰。&rdo;
曼陀見他倆你一言我一語,很是冠冕堂皇,若非沒見過他們私下模樣,還真以為是明君賢后,恰好這時外頭內侍稟告,說的隨國公已到了。
曼陀已非懵懂,只說先到殿中看看伽羅,讓般若再打理一二。
宇文護拿螺子黛倒很是熟練,將那裝著珠釵小檀木盒子往裡頭推了推,就勢坐在梳妝檯上,俯下身,細細打量,才落在般若黛眉之上,&ldo;別動。&rdo;他輕言。
過了好半晌,他才長呼一口氣,螺子黛下意識鬆手一扔,倒是春詩眼疾手快的接了過去,將那貴比黃金的螺子黛,小心翼翼的安置好。
&ldo;好看嗎?&rdo;般若瞧著銅鏡容色,柔荑勾起托著下頜,抬眼看宇文護。
宇文護頗為得意,&ldo;好看,我畫的,怎會不好看。&rdo;他似很喜歡,又執起那唇脂,遞著嗅了嗅,指尖微微勾起些,般若連忙往後退,&ldo;不要。&rdo;她剛畫好到的黛眉微蹙起,&ldo;眉毛畫的歪斜也就罷了,若是唇脂都誤抹到臉上去了,我真不用出去見人了。&rdo;
&ldo;你這說的什麼話。&rdo;宇文護臉一下拉的很長,仿佛是因自己難得的一片好心被人輕視,&ldo;麗華就沒你這麼多話,我給她打扮了幾次,也無人敢說什麼。&rdo;
若不是在麗華身上練了手,怎敢在般若面前獻寶,可麗華又是什麼年紀,臉上脂粉點綴,旁人以為她是自己胡為,只會說一句天真浪漫,可若般若也成那樣子,如何堪當母儀天下。
宇文遲緊趕慢趕,卻沒料到,他尚在宮內的父皇母后竟比他還要晚,才上了須彌台,就見著楊廣一個人站在外頭,一看就是被挨訓的樣子,他往昔倒蠻羨慕楊廣的,只因不管怎麼闖禍都沒人管&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