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南蛮子在沈阳乱杀人,咱们匆匆忙赶来,怎没见到几个南兵?”
贺世贤喝了一口清水,听见这话,被水呛到,咳嗽了两声,怒道:
“张贤,丁碧那杀才的话,你也信,若不是他给老子一袋东珠,老子才不带你们来这沈阳,上次被杨经略打,伤还没好呢!”
贺世贤忽然停住,他感觉到屁股火辣辣的疼,上次被杨镐打了军棍,现在伤口还没痊愈。
杨镐这杀才,也是可恶,贺世贤想着哪天给他打回去。
贺世贤让家丁牵来战马,他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扬鞭指着沈阳城:
“老子和刘綎是过命的兄弟,在朝鲜一块杀过倭寇,刘綎这人除了打仗,其他都好!得了银子不独吞!手下四川兵也够凶!虎父无犬子,刘招孙也不孬,怎会干出屠杀辽民这事?”
张贤在一旁静静听着,小心牵着缰绳,生怕老爷摔下来。
“老爷,莫不是他们南兵打了败仗,担心朝廷降罪,所以杀良冒功?砍了几个辽人?”
“胡说什么?从来只有咱们辽兵砍别人,哪有别人砍咱们的?”
也并非张贤脑洞大,杀良冒功在明军中并不鲜见,不论南兵北兵,都很颇擅长这门手艺。反正朝廷不怎么发兵饷,大家只好想法子搞点外快。
“南兵不是刚斩了建奴脑袋吗?在这沈阳城下,他如何杀良?又如何冒功,真当那御史监军都是吃闲饭的?!”
家丁张贤被老爷训斥几句,吓得不敢再乱说话。
“多和老子学着点,将来哪天鞑子来了,你也好建个军功,就不用再当家丁了!”
半个时辰后,肤色黝黑,一身酒气的贺世贤,立于沈阳城南高地上,
他回头望向身后一千多名精锐家丁,后面还跟着四千战兵。
兵将门前进在一马平川的辽中平原上,贺世贤觉得自己兵强马壮,眉宇之间,也充满得意之色。
“老爷,老爷!”
张贤驱马从后面赶来,远远就对贺世贤叫道。
“叫魂呢?把老子吓了一跳!”
贺世贤骂了一句,抬头望向眼前家丁,听他继续说话。
“马总兵托家丁问话,说是问老爷,前日他给老爷说的那事儿,老爷考虑的怎样了?要不要和他一起干!”
贺世贤抽起鞭子就要抽打过去。
“那些事,能在这里大喊大叫吗?下次再这样,小心老爷打断你狗腿!”
张贤连忙答应,待了片刻,又问道:
“老爷,家丁们都准备好了,前面就是南兵大营,咱们直接冲杀下去,还是先通知一下丁参将他们?”
张贤说罢,巴巴的望着总兵老爷,他追随贺总兵多年,虽说是总兵家丁,很多时候和贺世贤更像是父子关系。
贺世贤拍了拍脑袋,想起前日开原总兵马林亲自到虎皮驿拜访自己,还和他彻夜长谈,两个老友聊了好多事情,从辽镇聊到宣大,蓟州······
总兵老爷眉头皱紧,勒住马缰绳,转身望向张贤,大声怪叫:
“张贤,老子的酒壶呢?拿来!老子要喝酒!”
沈阳城南,南边大营校场。
赵天星和他两名亲兵被当众斩首,两名家丁提着叛徒的脑袋在各营示众一番后,将那颗兀自死不瞑目的脑袋高高挂在了营地大纛旁边。
写有“刘”字大旗旁边,几十颗表情各异的脑袋,在长杆上随风飘扬,它们的主人,除了三个参与这次叛乱的南兵,剩下的都是两个时辰前追逐斩杀的闹事暴民。
刘招孙立于人头之下,血迹滴在他脚下周围,此时守备单人已是全身披甲,手中的顺刀也换成了破甲重刀。
六千多名南兵,五千名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