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对岸架起,在夜幕中怒吼连连,从陕西山西各军镇拉来的炮兵,使用缴获来的上千支神机营神火飞鸦,对着护城河对岸的齐军阵地进行覆盖式射击。不过这些习惯做布朗运动的大号火箭,总是在点燃后到处乱飞,其中至少有两百支调转头来,冲向大阵后方正在养精蓄锐准备蚁附攻城的唐军炮灰们,在炸死砸伤几百人后,引发了流贼与唐军炮兵之间一场规模较大的互殴内讧。
刘宗敏见状,大为光火,派出老营上前督战,不分青红皂白把参与互殴的填壕炮灰和炮兵各自杀了几十人,才勉强将这场莫名其妙的内讧弹压下来,然而炮兵死活不再发射神机营出品的神火飞鸦。前排流民也自觉离火炮远远的。
“吵什么吵!打什么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死几个人怕锤子,你仙人板板的,妈那个巴子的,驴毬子的,你们每个人走到这里,背后不知踩着几个死人,朝廷的银子女子都在城中,不好好攻城,还要自己人打自己人,攻破这座城,都赏给你们!再敢对自己人下黑手,老子,老子把他阉了!”
刘宗敏骑在一匹黑黢黢的河西马上大声叱责,他挥舞马鞭,把自己这些天从几位头领那里学来的骂人的方言全都骂了出去,骂完之后,兀自觉得不过瘾,抡起马鞭就朝前面还在乱跑的流民抽去。
“驴毬子的,寻死里!”
老营精锐挥舞刀鞘马鞭,终于弹压住前面那群乌合之众,炮兵继续开炮,伴随阵阵炸膛与哑火,一颗颗铁球掠过寒风刺骨的京郊上空,砸向齐军阵地。
刘宗敏勒马立于永定门南边三里一块小土坡上,一面写着“刘”字的大旗在他头顶上迎风飘扬。
天气暗下来,旷野里寒气弥漫,刘宗敏打了个哆嗦,搓着小手望向夜幕下升起一团团火球,在心中诧异道:
“狗日的官军怎么还不还手?非要等到老子把楯车推到城下吗?”
如果不是得到确切消息,开原军主力还在京师,刘宗敏早就觉得他的本家武定皇帝或许早已弃城逃走。
从陕西到山西,再到河南,刘宗敏一路走来顺风顺水,除了在宁武关和秦遇吉比划了两下子,基本没有任何对手。
所以他对攻克京师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担心,斥候禀报说城中还有数万开原军,那又如何呢?唐军又不是没和刘招孙的人交过手,山西河曲那支人马,早就是老营的手下败将,估计这会儿,那个姓邓的已经被蜈蚣块张自成砍了脑袋。
“不,蜈蚣块喜欢把人大卸八块,下油锅煮食。”
刘宗敏低声说着,眯起了眼睛,这几日鞍马劳顿,从太原一路赶来,确实有些疲惫了。
远处暮色四合,唐军又炮击了两轮,炮筒过热,上百门火炮终于消停下来,刘宗敏不耐烦道:
“够了,节省点炮子儿,万一刘招孙那狗东西站在城墙上,让咱们给打烂了就不好了,闯王还要用他脑袋祭奠一只熊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