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严密保护。
顾梦瑗枕着一个柔软的荞麦枕睡下,刚开始还由于疼痛和难过不断呻吟,喝了药后终于沉沉睡去。见她睡着,我便出门去打听消息,才知道这几日西建郡出了大事。
自夏至过后,连日来,西建郡多地连降暴雨,沧河水漫,决堤数处,房屋良田尽毁,淹死无数,十几万百姓遭受洪灾,流离失所。近日,陆续有灾民从西面逃难各城镇,携老扶幼,衣衫褴褛,饥饿仓皇,见人便讨食,夜间则是乡野草地、道旁水边随处便睡,其状甚惨。
昨天宇文璞亲自进西建城,估计就是同高衍报告此事。想来高衍已经是焦头烂额了,自己家里一堆大小老婆闹得火烧眉毛,西建郡又水灾泛滥。他离开王府本是去救灾的,却无奈还得带上顾梦瑗,只怕华阴那个狠毒的女人再伤害她吧,
那么我呢?他为什么也要带上我?我不想把这当做他对我的保护,他现在做什么都让我觉得厌恶。
一连几日,顾梦瑗都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靠在床上发呆,她的脸每天都要拆下换药,每次换完,我都忍不住作呕,华阴太狠了。一张脸布满了刀伤,没有一个地方不红肿化脓,好端端的一张脸就这样被毁了。
自从我们俩把话说开后,她时常一整天一整天的沉默,我也时常沉默,不断回想紫陌老人说过的话,仔细寻找玄机。
顾梦瑗不再针对我,或说也没有针对我的必要了,这给彼此省了许多麻烦。
这天傍晚,沉默一整天的她突然坚定地要求,要去见高衍。
我头疼不已,姑奶奶啊,你现在这样子,怎么还能到抗洪前线给你男人添乱?可顾梦瑗不管,一定要去找高衍。
我急忙劝她说,说脸上的伤需要在干净的地方静养,不然不利于伤口愈合。本以为爱美之心会让她止住这个疯狂的想法,却没想吓不倒她,反而激到她,竟然以死相要挟,如果不让她去见王爷,她就寻死。
我可怕她了,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高衍又该找我麻烦了,别把我离开的希望之光又给泯灭了。这院子里的隐卫当初只接到命令不让外人进来,可没有说不让里面的人出去,加之顾梦瑗的身份,大家只好听她的。
我们一路迎着灾民来的方向行去,引得路人纷纷讶然侧目。人人避之不及的决堤泄洪之处,我们却恨不得插翅飞去。
越往河边走,越是一片荒凉之景。离河较近的地方堆积着洪水冲刷的泥沙和废弃物,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牲畜尸体的气息,令人作呕。
傍晚时分,我们赶至一处河边,远远便看到屯兵远处的帐篷和在堤坝上忙碌的人群。我上前逮住一个军士查问睿王下落,才知道此处决堤下午刚堵好,睿王已经赶赴另一地临州。
我们又即刻马不停蹄地奔向临州,一路上雨越下越大,马车几次陷在淤泥中出不来,隐卫禀告说如果继续前行,难保不会遇上绝提的洪水,顾梦瑗却执意还要前行。
我们一路艰辛得赶到临州大营时,天色已黑,暗夜之中暴雨倾盆而下。堤坝上松油火烛晃动,来来往往的军士和征夫冒雨扛着沙石袋往投往河中。前方又溃堤了!
我跟顾梦瑗说去找睿王,便跳下马车。我浑身湿透,方才下车帮忙推车,裙裾被泥水裹成一团,行走十分不便。此刻在暴雨中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一抹脸一把泥水。放眼望去,四处泥水横流、湿滑无比。
河堤边众人只顾低头扛着装沙石的粗麻绳口袋,我一路寻去,都不见高衍的身影。浑浊的河水汹涌咆哮,前面有一处水流湍急,正是决堤之处。
我往那里眺望,决堤之对口有一玄黑大麾之人在冒雨指挥,一士兵路过他身边时将石袋滚落,他毫不犹豫将其捡起往前几步投入河中。众人见王爷身先士卒,更加倍卖力。
振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