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离去的最后一刻,他还是没忍住抬头又看了看,洛桀侧着脸躺在那里,晨光映衬着他苍白的面色,已不见当年意气风发之态。
沐临低头咬着嘴唇,默默的关上了门。
随着门锁相撞的轻响,原本躺在床上闭眼假寐的人缓缓的睁了眼,他无声的望着沐临离去的方向,半沉的眼中,满是疲惫。
沐临在去往二楼的途中,路过了自己的房间,从那半开的房门中,他看见了那摆在床头的小碗白藕粥。
过了这小段时间,粥已经冷了,但还没有凉透,沐临走上前去捧起了粥碗,凑到自己嘴前。
这次他不再是像以前一样硬逼着自己囫囵吞下,当香甜软糯的白藕粥缓缓的滑进喉咙时,沐临才发现它的味道竟是如此的令人着迷。
他抬起头,随着最后一口甜粥被咽下,一颗清泪就这样顺着眼角,悄无声息的爬上了他的脸颊。
沐临哭了。仅流下了一滴眼泪。
不单是为了洛桀,也是为了自己。
曾经拥有的和平安定,现在却成了一种向往,是那么的难触难及。
沐临的双手紧紧握着那小小的空碗,十指泛白。
好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颤抖着,瞪大了双眼,止住了欲要流出的眼泪。
他盯着那空空的白瓷碗,悲伤过后,是冷漠,和坚决。
“洛桀。。”沐临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半颗心,我总有一天,会还给你的。。”
洛桀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床铺上,已经清醒了许久。
自女娲补天后,千百年来,三界风云变幻,看似平静祥和,实则一片混沌。
从三界之主,到各族首领,无一不是有着自己的野心。
洛桀疲惫的半睁着眼,偏头看着窗外那无边无际的银白。
他本以为,可以在这里与沐临平静的生活五年,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去完成那些还未完成的事。
可这次骤然的变故,让他忽然意识到,他可以步步为营的为自己绸缪一切,却无法预知外界的诡谲变幻。
他忽略了允铎。
凤凰一族最后的血脉,曾经在他看来是苟延残喘一般的存在,现如今却在他心里结成了一个大大的疑团。
如果仅仅是唯恐天下不乱,那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
洛桀抬手,冰凉的手掌覆住了额头。
都说欲壑难填,人心难测。洛桀到底不是圣人,无法将这万丈深渊看得透彻,他唯一知道的是,此事一出,留给他的时间就没有五年那么久了。
他扯出了半颗心抵住了袭风一次,却也知道自己再无力气用这样的方法去抵挡第二次。
天帝生性弱懦无能,心思极易被他人左右,洛桀不知这半颗心脏能为自己争取多少时间。
他扶起身体,坐在床边,低低的叹了口气。
现在,惟有争分夺秒了。。
至于允铎。。
洛桀不置可否的一笑。
他不相信允铎是真的想毁了御冥神珠,若真是这样的话他就不会留沐湮在妖界。这次怕是连允铎也没想到天帝会如此胆小怕事,竟赐下降龙锁让袭风来取他的性命。
降龙锁是唯一能制住龙族的宝物,可以一击毙命,但如果谁能侥幸逃脱,那么日后这降龙锁在他身上就起不到任何作用了。这点,到还是值得庆幸的。
洛桀扶着床站起身来,胸口虽不像昨日那般剧痛,但那里受伤太大,连呼吸都是锥心刺骨一般的煎熬。
他勉力的走到房门前,刚要推门而出,忽然隐隐听到‘轰隆’一响,地面也微微的有些颤动。
感受到这异动,洛桀的表情竟是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