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着人去陈家巷找他,谁知他收到消息,竟他逃去了邻国谢国,还凭着自己文采风流傍上了谢帝的爱宠延郡夫人华嫣然。
我玩心大起,遣使臣备了一份厚礼送去给这位郡夫人,又挑了一批美女送去给谢帝。
谢帝也十分慷慨,回礼是一批俊美少年。还把那个傍上延郡夫人的少年一并遣了回来。我看着使臣送来的礼单,一面不由好笑。
玉珠见我笑,很不高兴的说:“表姑娘,你收了这样的礼,又要遭人闲话了。”
我笑说:“你小孩子懂什么,谢帝只不过是性情中人。”
也许,想真正掩盖一段难堪,就该把它当做很随意的东西一样摆在众人眼底。而想真正掩盖一个秘密,最好的方法也许是把它当成一个笑话讲给所有人听。
那批美少年被我安排在京城近郊的行宫,而那个写文的少年被我敬为上宾,我着人几次三番问他可有意朝堂,他大概以为我在试探他,抵死不从。我觉得逗他有趣,便一直关着没放。
直到各种流言说我罔顾廉耻,猥亵左相嫡孙在先,软禁左相侄孙在后,可怜左相家世代忠良,门风竟被我玷污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少年竟是左相家的侄孙,顾长东堂弟顾长宁。
怪道隔三差五,顾长东总会递名求见我。
只是我因为李谦的缘故,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见他,所以一直罔顾他一次又一次的递名求见。现在再一回想,才明白过来,多半是因为他堂弟的缘故。而非我一直误以为的——他对我念念不忘。
既是知道了事情原委,我若再不见,姿态上难免落了下乘。于是我便再次传诏了顾长东进宫面见,玉珠问我:“表姑娘为何又要见那个登徒子,上次不是说再也不见了吗?”
我笑说:“见完这一次,就再也不见了。”
玉珠嘟了嘟嘴,道:“我看表姑娘八成是瞧上了那个登徒子,想招了他做驸马吧。”
我伸手弹了她的脑门一下,笑道:“小孩子家胡说八道些什么。”
玉珠嘀嘀咕咕的说:“好几次梦里都喊他的名字呢,还说不是。”
我闻言愕然,怔怔问,是么?
玉珠又道:“以前公子跟珠儿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在眼前的时候,她就是花儿就是树儿就是你想到看到的一切。她不在眼前呢,那花儿也是她,树儿也是她,眼前的一切都是她。”
我正色道:“这都是胡说,表哥那种人的话也能信?”
可心底却不期然想起了那一天,顾长东说我穿红衣格外好看。于是那天傍晚的时候,我便一个人穿着红衣在园内散步,看见一颗树,问它我可好看;看见一朵花,问它我可好看;看见一只燕儿,问它我可好看。
也许一切真如玉珠所言,只是我也知道,如果我坐实此事,李谦就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了。
话虽如此,可我反反复复想的却是:早知道是这样,我何苦白担这个骂名!
所以那天顾长东来见我,求我放过他堂弟。我故意不动声色的说,散布谣言污蔑长公主,按罪当诛!
顾长东又说,他知道他堂弟是死罪,所以才来求我法外施恩。
我问,你准备凭什么求孤法外施恩?
顾长东默然。
看见他默然站在堂下,虽言辞有愧,却依旧不亢不卑。我忽而发觉自己内心,已爱极这个意气飞扬的少年。
脑中一热,我忽然说:“孤不能白担这个骂名,你留在宫里陪孤一夜,孤便网开一面,饶了你堂弟,这样可好?”
顾长东再次默然。
我也沉默了,忽而想起初见他的那日,他也曾因为我一句话而沉默,他也许从来没见过我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吧。不过也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