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在做的事,都是前人做过的。”香芷旋笑道,“况且,事出有因。”
“那也一样。”二夫人尽量语气和缓地道,“凡事点到为止就好,不如你去跟你婆婆求个情,让她放老三媳妇出来吧。”她还是希望事情越快解决越好,“老夫人正病着,我要忙着给老六操办婚事,你婆婆忙着主持中馈——老夫人跟前连个侍疾的人都没有。你是嫡子的发妻,行事还是要显得大度些为好。”
“等我痊愈之后,会去老夫人跟前侍疾。”
二夫人心想你痊愈有日子么?装病的人痊愈的日子才最没个谱。再说了,你去请安不亚于盼着老夫人早死,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但是人家就这样说了,还是一脸诚挚,恨得牙根儿痒痒,偏生不能驳斥。她放下茶盏,“罢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回房了。”
香芷旋立刻起身,“是啊,时候不早了,正是用饭的时辰。”
二夫人勉强笑了笑,回房去了。
袭朗回到房里,饭菜重新热过,又摆上桌。他只说是来了一个生意人,没事,香芷旋也就没细问。
没事就好。
她想到了他提过的好友秦明宇,“不在京城?”秦明宇从没来过府中。
袭朗就笑,“不在,给扔到青海几年了。我在青海的时候,倒是常见。”他算了算时间,“今年是怎样也要回来,他家老太爷等着他娶妻,不能再耽搁了。”
他和好友都比寻常人晚成亲。别人像他们这个年纪,早已抱上儿女了。
下午,他出门去了,有点儿事。
香芷旋忙着从针线房要了他的尺寸,给他裁衣。一面忙碌,一面和含笑说话,一来二去的,她问起了心头疑虑,要含笑告诉自己,袭朗是因何厌恶老夫人、二老爷的。
含笑说起几年前那些事,仍是有些愤愤然,“二老爷看着四爷天资聪颖,学什么都是事倍功半,便花重金收买先生,要先生往岔路上教四爷。好在先生惜才,如实跟四爷说了,提醒四爷留神。二老爷见这件事没能成,就从别的方面下手,整日里跟大老爷絮叨四爷的不是。大老爷那个人……唉……听了就将四爷训斥一番,后来把四爷惹毛了,说别管我的事,再管我就搬出去住,你要是再不满意,只管跟我恩断义绝。大老爷从那之后,才不动辄做那种没意思的表面文章了。”
别人是诲人不倦,二老爷是诲人不倦。
含笑又说起老夫人,蹙了蹙眉,“老夫人就更别提了,那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起初是给四爷添了几名容貌出众的丫鬟,四爷是内外兼修……这个您知道吧?”到底还是没婚配的人,说起这些,有些不自在。
“嗯,我知道。”
“四爷要是碰了那些丫鬟,内家修为势必半途而废,老夫人的居心可想而知。那些丫鬟一概被四爷打发去洒扫或是专司饮食,老夫人连下药的事都做过——就是二老爷丢官、四爷从军之前的事。幸好四爷时时防范着,从没中招。这种事,唉……多了去了,都不外乎这种下作的手段,说起来都膈应。”
香芷旋总算明白袭朗的心情了。老夫人手段歹毒龌龊,二老爷让他走歪路或挑拨离间,都是让人极为不齿、厌恶的行径。
厌恶,那是比痛恨更坏的情绪。就像她看到蟑螂、蛇鼠之类的情绪一样。看到就从心底里厌弃,恨不得那东西即刻从眼前消失。而若对一些人如此,心绪只能更糟。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金秀阁里的伙计把刚做好的衣物送来了。香芷旋还没来得及细看衣服,宁氏过来了。
宁氏眉宇间的情绪是喜悦、忧心交加,落座后说了几句闲话,直言道:“眼看要立冬了,老夫人身子又不舒坦,我明日要去娘家接冬儿回家来住,这心里只盼着你们姑嫂两个和和睦睦的。”
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