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夭!”任天福没动气,只是习惯用语。“上个礼拜不是跟你说今天阿财出来,要带兄弟们和他去酒店开心一下?”
“喔,我忘了。”有说过就好。
“你这个女人怎么没半点记性?”他转头看向儿子。“阿雄,不是有什么吃了补脑的营养食品?明天买回来让你妈照三餐吃。”
“不用啦!”李爱娇连忙挥手推拒。“那种东西贵死人,赚钱很辛苦,不要浪费钱。”
“钱去死不用人去死!恁爸不当大哥改当大老板,帮老婆买补品的钱要多少有多少,你不花是要恁爸留着养小老婆——”
“你敢?!我砍死你!”
耳濡目染之下,李爱娇一动怒,大姐头气势可是一点也不输枕边人。
“阿雄,买!顺便看有什么吃了能长命百岁的,我说什么也要比你爸多活一天,让他到死都没机会娶二房!”
“是。”任奇雄一口答应。
对于父母老是把“砍、杀、死”挂在嘴上的凶狠对话,他早就习以为常。
小时候,他以为父母感情不好,大一点才明白那是他们夫妻的独特相处方式,跟对方讲话比凶恶、比嗓门大,听起来像吵架,细听才能明白话中全是关爱对方的潜藏情意。
欸,世间夫妻百百种,反正他爸妈绝对不算最诡异,某方面来说或许还称得上是天生一对。
“我差点忘了!”任天福望向儿子。“阿雄,我跟你财叔说了,后天到公司上班,你看要帮他安插什么职位。记着,他脚跛,工作别太辛苦。”
“是。”对于父亲的要求,任奇雄照样允诺。
当年他使尽招数,终于迫使老爸决定解散帮众,让“擎天帮”走入历史。
但是老爸并未收掉旗下经营的酒店等等声色场所,照样养着一大群围事小弟,每天依旧和各帮大老饮酒作乐,根本只是化明为暗、自以为低调的幕后大哥。
于是,他读完大学、当完兵,立刻洋洋洒洒写出一份创业企划书,拉来母亲做说客,逼着老爸收掉那些酒店,帮忙筹措创业基金,成立“天福生命企业”。
生命企业也就是专门处理死者身后事的葬仪社。
还记得老爸看完企划书,一双眼瞪得超大,一张脸胀红得像快脑溢血,气得差点没用乱拳送他去天国报到,再把创业资金“烧”给他。
幸好,他的坚持、加上母亲的眼泪和大嗓门,获得最终胜利。
酒店关了、公司开了,老爸不甘不愿地坐上董事长宝座,嫌秽气的酒肉朋友逃的逃、散的散,剩下一些不忌讳的死忠兄弟们跟着改行。见惯了江湖上腥风血雨,死状再恐怖的大体、再难搞的公祭场面都吓不着他们,几年磨练之下,一个个全成了公司最称职的员工。
正如母亲所说,他创立这间公司算是在为老爸过往一切赎罪、做功德,收留一些从监狱出来,有心改过却无处可去的叔伯们更是义不容辞,就算曾经因此招惹来一些不必要的误解与麻烦,有足够能力解决的他也不放在心上。
“明天我会叫奕迦看看有什么适合的职缺给财叔,做不惯再调整。”孙奕迦如今是他的左右手,掌管公司人事与财务。“至于薪水,我想比照仁叔。”
“你决定就好。”任天福乐于当个不管事的挂名董事长,反正儿子做事他放心。“明天中午,我和你妈就要搭邮轮出国玩,半个月后才回来,你别把你财叔的事忘得一乾二净,让我到时没脸见兄弟就好。”
“安啦!我什么时候——”
一阵旋律扬起,打断任奇雄的话,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在交通队服务、常让他在第一时间赢得不少生意的李叔。
“李叔——”
“阿雄,你们家阿忠那小子不晓得死在哪个女人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