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路的人看著也不那麽可惡了,那種每個人都在嘲笑他的感覺消失了,八機沒拍著他,他咬著從同學那兒搶來的包子,暫時脫離低谷。
子閒從背後被人撞了一下,不悅的望過去卻發現這幾天一直消沈的家夥重新綻出笑臉,帶著食物的肉味越過他向前跑去,他默默的站了一會兒,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
學校的生活仍然很平淡,中午時言翼又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磨磨蹭蹭向熟悉的地方走去,畢竟聽訓話一次兩次覺得有趣,聽多了就會覺得煩,走到門口時聽見裡面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一個是班主任總是有點沙啞的聲音,另一個是教導主任尖利的女聲,爭吵的內容聽了半天是為了運動會的事。
年輕的教導主任是教育局下派來的,對學校教課不抱太大熱情,她管理的是瑣事,並且跟學生們的關係很好,所以提議為了運動會停個幾天課去練習,但卻遭到班主任的嚴厲反對,她覺得這個年輕老師太胡鬧了,根本沒為學生們考慮,運動會之後接著就是期中考試,這麽緊張的時候怎麽能連放幾天假,一放心都散了。
兩人你來我往的說著,互不相讓,新仇舊怨紛紛出籠,班主任被年輕的教導主任利嘴氣的直抖索,最後一拍桌子低吼道:&ldo;有我在一天,你就別想糟蹋我的學生!&rdo;
言翼蹲在外面清靜的辦公室走廊牆根,看看掛在頂上快十月還烈烈的驕陽,再想想他這段時間碰上的事情,耳邊迴響著班主任的話,有種大夢一場般的感覺,他自認與眾不同,高人一等,但是論起勇氣來居然還不如一個普通的中年婦女,班主任可以冒著丟工作的危險與教導主任對抗,而他只是輸了一回被無視了一次就垂頭喪氣的,就算亞人那一半血液沒用了,不是還有人類那一半嗎?
言翼腦中浮現出老媽不屑的姿態&ldo;我的基因當然比你老爸好&rdo;,不由的撲哧一聲笑出來,他從地上爬起來直直走進辦公室,在班主任訝異的眼神中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丟下嚇呆了的兩個女人走出去,心情無比暢快。
晚上在養成所里,李序膽戰心驚的看著笑眯眯的言翼,一慣丟什麽都不肯丟臉的、就算看見會笑破肚皮的事也要死板著臉裝酷哥的、聲稱要用膠水把臉固定再死的,那個言翼居然笑眯眯的?天上是不是要下青蛙?
李序問來參觀的艾小米道:&ldo;他最近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rdo;
艾小米疑惑的在言翼身上觀察了半天,總也覺得不對,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ldo;不知道,也許青春期到了,喜怒無常……&rdo;
&ldo;那是更年期好吧……&rdo;
&ldo;更年期怎麽樣?你看不起更年期嗎?&rdo;
&ldo;我哪敢。&rdo;
不管艾小米和李序怎麽猜想,子閒怎麽無視,言翼這段時間倒是表現的輕鬆自在,該吃吃,該睡睡,偶爾興致來了吼兩句歌,人前還是那個裝出來的酷哥,人後還是那個毒舌的婦男,人總是會碰到那麽一道坎,當你呼天喊地覺得世界末日時,會突然發現這世上還有人能在一邊胸口碎大石一邊好心情唱著歌鑽火圈,這時候,站起來,一腳踹在心裡的那個坎上,對老天比個中指。
這就是人類,即渺小又強大的生命,當我們繼承卑鄙、無恥、狡猾、自私的天性時,我們也繼承了正直、無畏、勇氣與愛。
養成所每天的討論和練習仍然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子閒與言翼的配合漸漲,卻怎麽也無法與李序合拍,這大概就是亞人與人類的區別吧,李序還為此鬱悶了許多天。
結束後都是李序用那輛破破爛爛一開動就轟隆作響的小車,載言翼回去,至少也比乘公車要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