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怀小冬瓜的时候,我陪她去做产检,照超音波时看见她腰腹有一道疤,问她怎么来的,她言词闪烁、不肯正面回答,让我觉得不太寻常,所以我打电话回台湾问她母亲,旁敲侧击下,你猜,我得到了什么答案?”
“那是她亲生父亲做的,从她身体里取出一颗肾脏所留下的开刀疤痕。你以为,是为了救人这一类的事吗?并不是,只是为了钱!一个写了一辈子书,却从来没有出版过,抑郁不得志了一辈子的穷作家,为了钱,出卖了自己的女儿。”
“可恶的是,他当天还带着她去儿童乐园,买新衣服给她穿、买她爱吃的冰淇琳,让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快乐、最幸福的人之后,才发现他对她的好是为了哄骗她,让密医开刀拿走她的肾。”
“她母亲知道这件事,你说她该愤怒还是恐惧?尤其那个男人还替以愿买了保险,为免启人疑窦,全家人都加保了。她母亲吓得赶紧离婚,带着以愿连夜逃离那个可怕的男人。我不知道她是真的想保护女儿,还是害怕哪天她会成为下一个被伤害的目标,总之,她后来嫁给你父亲了,那男人也不敢再来骚扰她们。”
“到你家之后的以愿,个性会变得那么别扭、像只小刺猬一样防备,不敢轻易接纳旁人的善意,我想这或许是原因之一。”
“然后,那个会保护她、连夜带着她逃离的母亲,也为了钱将她抛下,自己一走了之,不在乎她会如何。接连被自己最信赖的人背叛,你要她怎么相信感情?那些都是她血浓于水的亲人,也曾经真的都很疼惜她,结果呢?”
夏宁馨答不出来,事实上,她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父亲太宠她,连一丁点皮肉伤都心疼得半死,她连想都没有办法想像这种事情!
父亲疼爱女儿,不是正常的吗?但是她享受过快乐幸福以后,是活生生被取走一颗肾脏,甚至有可能是她的一条命。而保护着她离开的母亲,最后是让她在夏家承受罪咎,永远抬不起头来。
每一次的幸福之后,都要付出惨烈不堪的代价,难怪她不相信世上会有无条件的爱与幸福,难怪她……不肯接受她的温情,因为她怕,她已经没有代价可以付给她了,所以不能接受……
她从来就不是无情。
夏宁馨终于理解,可是……理解得心好痛。
她站起身,直往楼下冲。
小冬儿让司机接送上课了,夏以愿正在客厅看早报。
夏宁馨一见她,二话不说直扑向她,她没有防备,整个人被扑倒。
然后,夏宁馨死死地抱着她哭。
夏以愿被她的行为吓到了。“夏宁馨,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夏宁馨抬眼瞄了瞄,本来还想埋回去再哭一下,被怀抱的主人挡住。
她抗议地咕哝:“还有一点点……”没哭完。
一点点?什么一点点?夏以愿蹙眉。“不许哭,把事情说清楚。”
她总是这样,板着一张脸,说话严酷,别人哪知道她在表达关心?
“我、我想起有一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很严重!”
夏以愿表情益发凝重。“你说。”
“那你要扛吗?”
“我扛。”没有第二句话。
是啊,从爸过世后,她就接替那个位置,为她撑起一片安稳天地,让她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就算当个挥霍无度的败家女,后头也有人会替她买单。
“呵。”她笑了,二度扑抱上去。“姐,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夏以愿完全不捧场地拉开她。“不用拍马屁,到底什么事直接说。”
她眨眨无辜泪眼。“我已经说了啊。”
“夏宁馨,你寻我开心吗?”有人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