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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3 / 4)

我说:被孔夫子牵着鼻子走固然不是好汉,被朱夫子牵着鼻子走也不是好汉,被*、列宁、斯大林牵着鼻子走,更不算是好汉……现在清算胡适,常常提到这几句话,认为胡适一生做的学问,都是为了反对*主义的……

来到台湾之后的蒋介石,念兹在兹的是“*”。他要证成打倒的对象是如何“倒行逆施”,所谓摧毁中国传统的“伦常道德”,毁灭中国的“传统历史与文化”,这就是他惯用的论证措辞。相形之下,胡适却是20世纪中国“反传统”的急先锋之一。在他看来,如果中国传统里蕴含着值得珍视的成分,那也是全世界人类文化所可共享同润的,非中国所独有。

因此,当蒋介石强调“伦理道德实为吾人重建国家、复兴民族、治标治本之基础”的时候,照胡适“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的思路,就得追问:所谓的“伦理道德”,究竟指的是什么?套用胡适的话,如果不能拿出证据来,反而被蒋介石强调的“伦理道德”牵着鼻子走,还要用以作为“重建国家、复兴民族、治标治本之基础”,实在不是“好汉”。“中央研究院”当然没有肩起“复兴”那不可证成的“民族文化”之任务的必要。可以说,对于什么是中国传统这个问题,蒋介石与胡适当天的交锋,正具体显现了两种极端不同思路的争战。

当然,对于学术和政治之间的关系,蒋介石与胡适的认知,表面上即使不能说是南辕北辙,实质上还是道分两途。蒋介石希望“中研院”的“学术研究”能够配合“*抗俄使命”,胡适响应强调的却是真正的学术,“在*救国复国上,的的确确可以有帮助”。

胡适举了法国的巴士德为例子,说“研究微生物”有成的巴士德,得以促成了蚕种、酿酒的改良,牲畜瘟疫的防治;而在研究蔗种上有很大贡献的“中央研究院”院士李先闻,则是他举的第二个例子。所以,胡适认为:“我们的任务,还是应该走学术的路……”言下之意,要怎么样走“学术的路”,其实是学术界自己的事,与政治领域最高领导者无关;在学术的世界里,蒋介石不会也是“一言九鼎”的领袖。

从大脉络来说,胡适对蒋介石,实在不尽满意;只是,在时代的变局里,跟随蒋却是“无可奈何”的抉择。*军队渡过长江时,胡适公开表示对政府予以“道义力量来支持”;到了台湾之后,胡适也尽可能对蒋介石提出各式各样的意见。遗憾的是,蒋介石对胡适,往往“表里不一”。比如,胡适于1952年9月15日致函蒋介石,主张“国民党应废止总裁制”和“国民党可以自由分化,成为独立的几个党”等意见,并举土耳其为例,请蒋参考。蒋介石接得此函,在9月23日的日记里说,这是胡适的“书生之见,不知彼此环境与现状完全不同也。中国学者往往如此,所以建国无成也”。同年底,胡适来台,12月13日早上10点,与蒋介石在日月潭涵碧楼见面,两人又有一番“抬杠”,见诸蒋介石日记:

……胡适之来谈,先谈台湾政治与议会感想,彼对*自由高调,又言我国必须与*国家制度一致,方能并肩作战,感情融洽,以国家生命全在于自由阵线之中。余特斥之,彼不想第二次大战*阵线胜利,而我在*阵线中,牺牲最大,但最后仍要被卖亡国也。

所以,蒋介石批评说:

此等书生之思想言行……彼之今日犹得在台高唱无意识之自由,不自知其最难得之运,而竟忘其所以然也。(均见:《先总统蒋公大事长编初稿》,第11卷)

蒋介石“欢迎”胡适提出意见和建议,却将之视为“书生之见”,批评胡适“书生之思想言行”,极尽轻侮蔑视。然而,在胡适七十岁生日的时候,他却又受到蒋介石、陈诚,乃至于已位居权力核心的北大门生的崇隆欢庆。蒋介石玩弄胡适的“两面手法”,可见一斑。

胡适与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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