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陈一凡看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风筝,北刚是另一只风筝,他们系在一起就停止了坠落而开始升飞。陈一凡看见空气中所有的灵魂都是双双系在一起像风筝一样飘飞,她觉得很是奇怪,原来灵魂必须这一端系着另一端,才能达到平衡。当这种牵系断开的时候灵魂就会坠落。两个灵魂系在一起就能够飞扬,有了这样的牵系,灵魂就可以互相注视,观望,参照,等待,于是灵魂就不再孤单。孤单的灵魂是会坠落,而正负灵魂互为归属,结合在一起就能够飞升,磁场的定律把孤单的灵魂排除在这个世界外面,孤单就会坠落,世界上的一切生物都遵照这个规律在坠落和升飞。 陈一凡的头开始疼痛,疼痛把她的神经都快被折磨断了似的,她在继续的飘,飘忽中她感到了冷,寒冷中她看见自己和北刚飘到了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寒冷陈一凡醒了过来,才发现暖气停了,羊毛毯子也已经滑落在沙发下面,自己光着身子睡在沙发上发烧得厉害,全身上下冰冷。
易阳骑着那辆破烂的自行车唧唧嘎嘎的在梧桐树林荫道上溜达,行李儿童座上一个男孩,那是易阳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捡的,他叫他人民,易阳的妻子带着女儿出国后,易阳就这样过着一种流浪生活,他每天就只吃晚上一顿饭,都是和他的哥们在一起饕餮,然后玩到半夜才睡觉,白天在单位上他总是无精打采,灰头土脸,没有家的男人就如同一条丧家犬。所以当他看到人民在火车候车大厅的椅子上啼哭时候易阳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怎么看都觉得人民很像自己那副模样,于是他把人民带回家,人民才九个月大小但是胃口大得和易阳一样,易阳把人民放在盆子里洗澡,人民的眼睛就泪汪汪的望着易阳,人民发现从生下来就没有人这样对待过他。有了人民后易阳又找到了家的感觉,他下班总是往家里赶,顺路在食堂买两份烧白,他吃肥的人民吃瘦的。易阳在自己那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后架上自己做了一个儿童座架,这样人民能随时放在后座上和易阳一路出去兜风。人民越长越大,已经能到处爬了,易阳只好把他带去上班,把他放在儿童车里让他在办公室门口,没有人知道人民是谁的儿子,他只是傻傻地对着过往的人笑。易阳说过节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和人民如同两条丧家的老犬和小犬。虽然朋友们也热情邀请他们去做客,但他的自尊心始终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同情与施舍,于是只好带着人民像两粒小得肉眼都看不见的尘埃在空气中飘荡,从这个公园到那个公园,然后再第二遍第三遍地从这个公园到那个公园。
梧桐树下的探戈(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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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星期天C城天气晴朗,难得的阳光把C城照耀得十分的轻佻,C城的冬天太阳少得可怜,暖洋洋的太阳把所有人都赶出来了,公园里和滨江路上和嗄里江边上也全是晒太阳的人。易阳和人民在草地上扔着飞碟,易阳的飞碟刚扔出去就被一只斑点狗咬走了,急得人民大哭。草地上很多的名贵犬,金毛,斯宾格,拉布拉多,一只只很倦庸地在太阳下撒娇,这让人民显得很穷酸,这样的场景使得易阳的自尊心很受伤,他牵了人民走出公园,他们在街上无聊地溜达,他们实在是不知道究竟去什么地方。
中午,艾萨萨的情人约请吃饭,艾萨萨把情人都排序号称呼,她说这样便于归类管理和记忆,今晚请吃的是老Ding,艾萨萨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