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闻祖宗善变的性子,瞧了瞧秦宓的脸色,这才回道:“属下谢殿下赏赐。”
闻柒一脸江湖气:“客气客气。”
客气?他们四个有苦难言,敢怒不敢言。这十八殿下就是来折腾他们的。
“都退下。”
得了秦宓的令,一干人如临大赦,灰溜溜地卷着十八殿下的赏赐退下了,叶九刚合上屋里的门,程大就萎靡神色了,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嗓门:“小主子是在逗我们玩吗?”
叶九最为淡定,面不改色:“玩人。”
绕是精明如梁六也愣了好半晌:“玩谁?”
叶九一脸冰山,一点表情也没有:“昨晚东陵芷逃了,趁你们几个统领外出之时。”顿了顿,又道,“里应外合。”
程大没忍住,爆了句粗口:“擦,真是调虎离山。”
叶九不置可否,明眼人都知道,内应是谁,也不需怀疑,那内应定是在算计什么?良心那玩意,某人没有,某人肚子里那个肯定也没有。
屋里,秦宓用布帛沾了些温水给闻柒擦手,动作专注,敛着眸子并未抬头:“知道多少了?”关于孩子,关于血蛊,终究是没能瞒过她,是他失算了,碰上闻柒,不止一次这样一筹莫展。
闻柒凑上去,抵着秦宓额头,蹭了蹭,她嬉笑出声:“爷,你忘了吗?”她脑袋拱了拱,闹腾了一阵,言语颇为洋洋得意,“你家猫儿是这世间最聪明的女子,她啊,神机妙算无所不知呢。”
嗯,诚如她所说,这世间最聪明的女子,她无所不知。秦宓不否认,又替她擦了擦唇边的糕点屑:“怎么知道的?”
闻柒小手一挥,一抓,食指拇指摩挲了两下,她笑道:“神来之手,掐指一算。”
她虽神机妙算、无所不知,却也胡言乱语、信口雌黄。
他在她面前拙劣的隐藏,终归,逃不过她的聪慧。
秦宓拂了拂女子灵动扑闪的眸,细细看那眼潭深处的光华:“可是用这双眼迷惑了人?”他是知道的,他的女子一身本事,防不胜防,也不愿去防。终归是自己的女子,他宠着纵着,便由着她如此翻天覆地。便如她说过的那般,她敢如此有恃无恐胡作非为,多半是仗着他助纣为虐。
他啊,也许又要助纣为虐了。
闻柒笑了,眨眨眸子,眸底忽而晕染开一抹浅浅的暗红,她顾盼流转:“爷明察秋毫,小女子委实佩服。”
这双眼,除了秦宓,倾蛊尘世。
真美的眼眸,秦宓缓缓倾身凑近,细细密密的碎吻落在闻柒眼睑上,嗓音低沉得有些嘶哑,有些紧绷,却是极好听,他拂着她眉宇问她:“闻柒,莫要骗我,你到底要做什么?”他看着她,那样专注,那样深沉,好似那黑沉沉的眸间暗影要将女子的容颜吞噬一般,炙热得让人无处闪躲。
偏偏,他话语,有些轻颤,好似压抑了太多太多,不确定,疑虑,或者是害怕。
他大概猜到了什么,不是不懂她,只是太无可奈何。
闻柒将手覆在秦宓手背上,紧紧地抓着,不答秦宓的话,却反问道:“秦宓,你莫要骗我,若是没有法子,你是不是会用这个孩子来换我安好?”指尖微微泛青,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沉凝,那双总是灵动流光的眸子,覆了一层深深的暗影。
果真,她无所不知呢。
秦宓沉默,久久,只是静静地凝着闻柒的眸,眉宇,似北沧冬季里阴翳的黄昏天。
闻柒抓着他的手,很紧:“秦宓,不要沉默。”她嗓音,如鲠在喉,竟有些颤抖,“我会当做默认的。”她想,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还是会怕的,怕秦宓一言不发,怕秦宓不顾一切,怕秦宓除了要她而抛弃背离所有……
他依旧沉默,是默认吧。
秦宓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