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和二十一年,新帝登基,为先帝四子容浔,今年二十有五,坐上新帝之位。改年号为嘉定,史称嘉定元年。 嘉定如今的新后,为慕容氏女——慕容文锦。自十四岁便就在四子身边伺候着,后封为王妃,如今便也是顺理成章的皇后。 说来慕容氏,是代代都出皇后的大家,任谁见到都要礼让三分,是实实在在的名门贵族。 帝后和谐,好一派祥和景象。 而我们今天要说的人,则是沉家小女,沉宛姝。 宛姝今年已满十六,父亲沉蔺为当朝通政使司副使。如今新帝登基,身边却只有皇后和寥寥几位妃子,为了充实后宫,便开始了新帝登基的选秀大典,沉蔺自知,宛姝是逃不掉的。 夜晚的沉府,四处都掌起了灯,幽静无声的石子路道上一片亮堂。可偌大的府邸却出奇得安静,安静到连窗棂上麻雀扇动翅膀的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 宛姝轻叹了一口气,她阖眸却全无睡意,看来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明日便就是入皇宫的日子,从入宫甄选,到发布位份,再到教习姑姑的引导,这几日,竟过得如此之快。 “姝儿。” 被声音惊动,见母亲前来探望,宛姝伏了伏身子,平淡的目光里勉强露出一丝欢喜。 “母亲。”宛姝默然片刻,随后稳定了些情绪,欣然而有喜色。 沉母眉心微动,坐在宛姝身旁,犹豫许久,最终轻启朱唇徐徐道:“其实你父亲,也不愿让你入宫的。” “我知道。”宛姝抿唇淡然道:“只是如今父亲身居高位,我也不愿让他落人口实。” “你能懂便好,我和你父亲,只求你在宫中平安。”沉母话说得很快,声音又轻,泪眼婆娑,凄楚地望着人。 半晌,便没再说话。宛姝静静地注视着,眼光盈盈如水,随后握住沉母的手,稍稍用力了些。 送走母亲后,宛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寂静无声的夜变成了一头可怕的猛兽,似乎要将她吞没。 再次醒来已是入宫的日子,清如为宛姝装扮好后,扶着人一步步走出了沉府。可宛姝却有些迷茫地望着沉府的上空,一时转不过神。 “小姐,走吧。”清如又唤了一声。宛姝被清如的声音带回了现实,不动声色地收回了那段思绪,抬眼看回了眼前的沉府,打量了一番四周。 而此刻的沉母轻颤肩膀,发出轻轻的抽泣声。 宛姝抬手用手帕拭去母亲脸上的泪珠,强压住此刻内心无比复杂的情绪,安慰道:“母亲,今日是姝儿入宫的好日子,可不能再哭了。” “是啊,我们姝儿有出息,能入皇宫,是我们沉家的福气!”父亲握住宛姝的手,温热的指尖触着她冰凉的手腕,让宛姝不舍。 “去吧,去吧!”沉父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晶莹剔透的翠玉簪子低垂着流转仿佛在幽瞳深处,宛姝玉手轻轻扶了扶簪子,似是告诉她已要离开这样的日子般。 宛姝强忍住泪水,拜别了二老后,在清如的搀扶上,一步一步走上了马车,每一步,都沉重无比。窗外起风了,无情地敲在窗格子上,每一声都震入肺腑,苍凉了她此刻的心境。 宛姝不忍去想在家中的一切,她抿起唇,虽极力忍住,可眼泪却还是不停地往下掉。 良久,宛姝平复好自己的情绪,与此同时清如撩开帘子告知宛姝已到了宫门口。宛姝踏出马车,宫门嘎吱嘎吱由内向外推开,隐约天边似有朝霞升起,可惜自己的内心,似是被乌云滚滚压住,看不见天路的尽头。 宛姝走了许久,这才看见前来接应的小厮,忙不迭地跑来行礼道:“奴才参见沉才人。” 宛姝面目稚气,语气却沉稳道:“起来吧,倒是麻烦你了。” “才人这是哪儿的话,能为才人办事是奴才的福气呢。”小厮起身,向前方做了个手势,“沉才人,这边请。前面不远就是您的斜阳居了。” 宛姝含笑点头回应。一路上。宛姝极力压下自己想要东看西看的好奇心,她的脚步很慢,裙角纹丝不动,一步一步走得虽然很轻,却极有分量。 “沉才人,到了。这儿就是您居住的斜阳居。” 宛姝一眼望过去,瞳孔微微一缩,连忙冲清如使使眼色,清如会意,忙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