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欲言又止。
发自内心的想要问一句——
「你是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鬼样子有多吓人麽?」
「啊?」
季觉茫然,下意识的想掏手机,发现没有之后就去照镜子。
「一切正常啊?」
在童画眼中,那个浑身笼罩着猩红的烈焰,仿佛火中骸骨一般的身影捏着下巴,茫然的端详着镜子里那一张季觉的倒影,满怀疑惑:「哪里有问题了?」
不需要以太之眼的观测。
此时此刻,仅靠着童画的肉眼,便已经窥见了,那平和灵魂之下,简直快要喷薄而出的恐怖本质。
就好像曾经的焰潮之灾自灵魂中留下的永燃之火一般。
刻下了无法抹去的标记。
此刻,季觉的身躯上,常人的样貌与狰狞的形状不断的交替,纠缠,自时墟中畸变气息的刺激之下,无数火星一般的细碎微光自灵魂之中升腾而起。
而就在他脚下,那猩红的阴影随着动作而变化,伸展吞吐不定,仿佛有一个个模糊的轮廓自地狱中挣扎,向外伸手。
绝望哀嚎。
好了,不用说了,你这是快要现原形了,对吧?!
此刻不用她说,季觉也都能感受到,自己自从进入时墟以来就活跃过头的灵质,就好像进入了什麽适宜的环境一样,焕发生长。
可很快,当季觉主动收束灵质,精神第一性的赐福运转,他便再度回归了稳定,浑身上下的所有血肉和灵质尽数回归掌控,再无轻浮狂躁的气息。
而童画的眼中,一切异象也全部消失无踪。
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再然后,才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
她瞪大眼睛,恼怒控诉:「刚刚你一见面就开枪,是不是真的要杀我?」
啧……
所以我才讨厌感觉敏锐的小鬼。
「没有啊!」
季觉回头,温和一笑:「我不是知道你身上有防御装备麽?咱们在打那个孽变大群的时候,你用过的!
我记得清清楚楚!」
「真的吗?」童画狐疑。
「真的。」
季觉点头,笑容诚挚:「我只是害怕有人伪装成你而已,毕竟时墟里总要多点防备。你懂得,我是最看重朋友的,总不至于只是试探就害死你吧?」
「……也对哦。」
童画恍然点头,还想再问什麽,话题却被季觉岔开了:「那我这里的探索已经结束了,你有什麽发现麽?」
某种意义上来说,时墟宛如熔炉,也更像是某种不管君臣佐使一锅乱炖的大杂烩,以诸多上善的精粹和事象的要素,拼凑堆积而成的矛盾之境。
但既然能够成立,那麽内部必然是有一套逻辑存在的,就算是再怎麽扭曲的逻辑也一样。
可问题在于,季觉又不是以太,不可能随手一摸线索就自动送上门来。
但现成的以太,这不就送上门来了麽?
「跟你的差不多。」
童画被他的话题吸引,苦恼一叹,「孽变气息太多了,我也不敢多看,只能确定怀疑方向后,再小心点排查线索……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院规是真的有用的。在时墟里,这就是我们探索者的保命符。」
从进入时墟开始,他们就已经被安排了身份——一个被送进医院里来做牛马的规培住院医,食物链的最底层。
可就算是食物链的最底层,也依旧在链条里,只要他们遵循院规完成工作,那麽就能保证安全。
可问题在于……不论是所谓的『同事们』还是『患者』,都不会等着你慢慢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