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算了,太远了,你去不方便。”
�莲心想了想,拿出手机,打通后先是甜甜地叫一声“李 伯伯”。
�她是在给朱书记的司机李师傅打电话。她说想借车用一 用。李师傅犹豫了一下,问是什么事。莲心看看我,回说是想 和我一起出去一下。李师傅痛快地答应了,让我去取车钥匙 。
�莲心还是很有办法的。
�我驾着车,莲心就坐在副座上。
�出了县城,一路在山路上盘绕,莲心身子随车身晃动着 ,她扶住我的肩膀,格格笑着。
�这里是我们县最险的一道山路,四周是悬崖,一条十米 宽的公路弯弯绕绕地盘上山去。
�到了父亲坟地,我取出在县城买的纸钱、鞭炮和香。在 父亲坟头跪下,然后用打火机点燃纸钱和香,一点一点地烧起 来。
�山里很静,静得听不到一点人声。望着那明灭不定的火 光和袅袅香雾,我好像看到了父亲的脸庞在火光中出现。耳边 响起过去他常说的话:“刚娃子,做人要有骨气、有志气, 不怕穷,就怕熊(无用)。”
�我常常感到,父亲与儿子是一种奇特的关系,常有着一 种神秘的联系与沟通:是两个男人之间灵魂上的沟通,一种心 照不宣的默契。父亲去世这些年来,我一直感到背后有双眼 睛在盯着自己:那双眼睛是在看我是不是有能力让妈过得好, 让妹妹读得起大学,我自己混不混得出个名堂。
�父亲去世,我感到他是死不瞑目的:妹妹在上学,还没 工作更没出嫁;我也在上学,没有成家,妈身体又不好。我想 ,父亲其实是带着一个作为家里顶梁柱的男人内心最大的遗 憾撒手而去的。
�我深深知道,父亲生前外表谦卑,其实内心是很要强。 我的性子也倔,从小没少挨他的打。
�我忽然有点想哭。父亲一生贫困,但是为了把我和妹妹 拉扯大,他尽了一个农村男人最大的努力。在我印象里,他没有 一天不在干活。他勤劳得都不知道生活中还有享受这回事! 他最大的享受就是看我的成绩单,就是听到乡里乡亲的人称赞 刚娃子争气。
�“爹,儿子来看您了。儿子今年大学马上就快毕业了, 专门来看您一眼。儿子永远记得您的话,一定会争气,混出个 人样子。还会早日成家立业,把儿媳妇带来给您看看。您就 好好在这里安息。”
�我一边流泪一边磕头。莲心走了过来,在一边帮忙烧纸 。
�我看了看她,擦干了泪水,起身,把鞭炮点燃了,“噼 哩啪啦”地一阵轰响,山谷里传来阵阵回声。
�我相信父亲一定听到了儿子的心声。
�我和莲心一起走了几步,又回头再看了看父亲的坟。心 里默想:爹,您没什么可遗憾的,您还有个儿子。您去后,儿 子已经把一切都担起来了。将来还要让妈把病彻底治好,让 妹妹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嫁个好人家。我自己好好混出头脸 ,不给牛牯村的陈家人丢脸。
�没什么说的,男人就是要顶起一片天!
�第二天清早,我坐村里刘贵生的农用车赶到县城,把我 妈送给莲心家的一袋柑桔、香菇和腊猪蹄膀送到了县委大院儿 ,和莲心一家告了别。
�分手时,莲心那样子像是要哭了,一个人在阳台上老站 着。
�我也在大院儿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她。
�她朝我挥了下手,喊道:“陈刚哥,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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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朝她挥挥手:“好,你进屋去,外头风蛮大,你穿 得太少了。”
�她只穿了件羊毛衫,看去很单薄。
�我转过身,县委办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