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的话,就该放我们出城。所谓以退为进,如此一来,七弟他们攻打长安再没借口,燃眉之急一除,苻坚方能腾出手来去摆平其他各路叛将。可惜,苻坚竟不明白——”
“但、但是,他扣押着我们,不也同样正因为这个原因吗,只有你才能牵制族人——再说,邺城有长乐公苻丕镇守,天王若放我们东归,那苻丕岂不是——”
“关系整个国家局势,区区一个儿子又算得了什么。玉澍,你可知道,昨儿晚上,就是刚刚,我本打算借口我们儿子定亲,请他赴宴,除掉他。”
玉澍说不出话来,嘴巴微微张着,不敢想象这是他会做的事。
“过来,”慕容暐招手,没事人样的:“我们好好说一会话。还记得小时候你追在我身后叫我站住、结果把我扑倒的事么?”
玉澍脸色发红,脚下依言走过去,道:“那是第一次见面,不懂事呢。”
“那时你凶巴巴的,可惜后来再没见过啦。”
“诶?难道夫君喜欢看凶巴巴的样儿?”
“呵呵,那倒不是。”他拂了拂她发际,她一愕,缓缓地,顺势伏到他膝头。他没有阻止,轻轻道:“我以前当皇帝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当得很失败?”
玉澍摇一摇头。她回味着他之前的那句话,语气突然俏皮起来:“因为根本不是你在管嘛。”
本不是俏皮的时候,可她俏皮得如此相宜。
这下轮到慕容暐一楞,其实,玉澍根本很聪慧啊,不过那么一句,她便明白他希望看到的,不是那个谨守一切规矩的妻子,而是回复本性的小小表妹。
只可惜……这一刻来得这么晚。
“我常常想,要是你不是皇帝就好了,”她道,“慕容家能干的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就是你当了皇帝?”
“是啊,父皇死后,四叔五叔还有七叔,哪个当了皇帝,燕也不会灭亡。而同辈的,慕容楷慕容凤,特别是五叔家那几个,个个也不弱吧。”他忽而笑起来:“不过慕容令死了。”
“令哥哥……”玉澍喃喃着,回忆起那个骁勇刚毅的人,感到难过:“令哥哥死得太早……”
“慕容令有点像四叔,若他不死,他那些兄弟肯定听他的,无论是睥睨视人的慕容农,还是不可一世的慕容宝。但他死了,以后怎么发展,就很难说。”
“你的意思是,会发生三叔跟五叔那样的事?”
“也许吧,何况还有个慕容麟。好啦,不管这些,这都是五叔烦的事儿呢。”他又揉揉她头发:“你说,要是我们真回了关东,回到草原上,放羊宰牛,这些事你会不会做呀?”
“咦?”玉澍仰头:“这不是该你们男人做的事吗?”
“可我不会呀。”
玉澍认真想了一会儿:“那好吧,我来做。”
慕容暐哑然,“那我做什么呢?”
“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譬如弹琴、画画?”她想他最喜欢这些,又小小声的抱怨道:“你还从没为我画过一幅画儿呢。”
慕容暐听见了,眼神变得无比温柔:“好,来日无论你要画多少——”他的声音断住,盯向门口。
来的一帮人里,为首的是苻坚。
“慕容暐,本王待你不薄,未想你狼子野心辜恩寡义,竟要谋害于孤!”天王语调沉重,仿佛字字痛心。
慕容暐松开玉澍,慢慢站起来:“你知道了?”
“勿若人知,莫若勿为。”
慕容暐平静地答:“确实如此。”
“你没有别的话要说?你不想问是谁告了密?”
他摇头。
“好,好!”苻坚怒极反笑:“本王对你们一忍再忍,不想全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来人,把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