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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的事情急轉劇下,新生在信中這樣,告訴守丹:「家母於三月十五日去世,一切事情已經辦妥,多得教會與牧師幫忙,如今回到小小的家,十分虛空,所有擺設如舊,母親大人卻已辭世,她已盡了人世間的責任,我傷心想念也屬枉然。」

新生忽然自由了。

守丹來信:「新生,節哀順變,請為伯母去得毫無痛苦而慶幸,如無意外,我與約翰打算在明年結婚,勿念,守丹。」

守丹總為愁眉百結的新生帶來笑意:明年結婚也許,但可能不是與同一人。

那個夏季,於新生認識了她第一個認真的異性朋友。

「守丹,上帝是公平的,取去一些,也給我一些,王向真確是一個好青年,可惜母親永遠不會認識他,向真是會計科的客座教師,我們認識過程非常偶然,原來的講師告假,他來代課,事情發生得十分自然,也十分突然……」

「新生,真替你高興,雀躍萬分,我也有精采的事告訴你,辛文生要帶我到巴黎去……我好像還沒有跟你提起過這個人?不要緊,慢慢有時間再講,祝好,勿念,守丹」。

新生覺得既好氣又好笑。

這個梁守丹,真也太會享受生活了。

世上的確需要有她這樣的人吧,多姿多彩,為黑白苦悶的天空添上虹彩。

守丹一直沒有把電話號碼告訴好友,新生同王向真說:「也好,反正我也不打算付長途電話費。」

向真答:「有這樣一個好朋友,真值得慶幸。」

「很奇怪,她到了外地,卻不給我寄明信片。」

「也許沒有空做這種俗套工夫,也許她體貼,不想向你炫耀。」

新生點點頭,否則這段友誼也維繫不了那麼長久。

「守丹,算一算,我們已經四年沒有見,我十分牽掛你,想與你秉燭夜談,如果你不回來,我一定要來看你」。

過了三兩個禮拜,向真問女友:「有沒有回音?」

新生搖搖頭。

「大概是一時沒空。」

「也許出門去了。」

守丹的信來得並不密,最多一星期一封,有時一個月也沒有一封,但是當新生三個月接不到守丹來信的時候,她有點不安。

向真打趣說:「人家怕了你了。」

「不,不會的。」新生認真地說。

「當然不會,許有什麼要緊的事絆住了,會不會是辦婚事?」

新生又笑起來,「噯,我怎麼沒想到。」

「帖子快來了。」

但是帖子並沒有來,信也沒有來。

新生又去了好幾封信。

「守丹,為何音訊全無,念甚,速來信,勿延遲,新生」。

催逼有效。

「新生,快活不知時日過,我跟朋友去追隨一個網球比賽,游遍歐洲,那朋友是業餘好手,教會我體育精神,甫回家便看到你一大疊信,嚇我一跳,替我問候向真,勿念,守丹」。

新生鬆一口氣。

果然不出向真所料,這傢伙,風流快活去了,重色輕友。

新生卻不是那樣的人,仍然去信,向好友報告她生活進展點滴。

像她同向真感情的發展,像她學業上的進步,像她對人生漸漸有了抱負和希望。

信仍然很短,但是快樂的、跳躍的信。

四個月後,於新生寄給梁守丹的信被退了回來。

新生愣住,這是什麼意思?

現在她凡事找向真商量,「向真,你看退信。」

向真訝異,「什麼,這麼些年來,你的信,只寄到一個郵箱號碼?」

「是。」

「她住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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