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尔意识到此刻正是自己唯一逃命的机会,他转头望了小女孩一眼,见她已经退到了墙边,满脸紧张地看着巷子中的战斗,同样顾不上自己这里的动作,于是便开始不动声色,悄悄朝着暗巷外爬去。
他不敢站起来跑,腿软得好像也站不起来,像条狗一般狼狈爬走,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身体抖地厉害。
快走,快走,快走
爬出不远,听得后方交手的动静又大了起来,“砰砰砰”地闷响不断传开,头顶“嗖嗖”飞过土块,砸在旁边的垃圾堆里,恶臭的污水溅在头上,他顾不得恶心,满心只想着尽快逃命,隐约间又听到身后传来对话的声音。
“你是谁的人”
“是教宗大人,还是圣·乔治枢机”
“别猜了。”
“我只是个,过路的——”
轰!
巨大的闷响声中,夹杂着小女孩惊惶的尖叫,漫天尘烟从身后“呼”地刮向身前,火星在空气中飘舞着,密集的龟裂如扭曲的蛇一般在土墙上蔓延开去,随后便“哗啦啦”地塌了,露出墙后居住的院落,躲在土屋门前的探头的妇女慌忙将脑袋又缩了回去,木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快跑,快跑
动起来啊!
惊惧交加的情绪让埃米尔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他终于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了,也不再管什么动静不动静,发了疯一般朝暗巷口狂奔而去,五十米,三十米,二十呜咽的风声中,稀薄的光亮自巷子口渗透到眼前、脚下,那是黑暗的出口,是自绝望中辉耀而出的唯一一缕希望。
埃米尔的嘴角咧了开来。
他就要跑出这里了。
只要从这里跑出去,大概就能活命。
狼狈的男人迈动着蹒跚的步伐,脸上的笑容刚刚展露,然而下一刻,“咻”的一声风啸,也不知是怎样的东西从头顶划了过去,将耳膜刺地生疼。
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踉跄着又跑出几步,当再次睁开的时候,无数土块“哗啦啦”冲向巷子的尽头,数不清的箩筐布袋被烈火点燃,在身后爆的漫天飞舞,近在眼前的光被扬起的飞尘遮埋了,几米之外的暗巷口处,那红发的女人刚刚站定,手里的长鞭变成火点逐渐消融,她仰起头来,正望向上空。
埃米尔愕然停下脚步,视线随之移去,只见那少女正端立在土墙外的简屋顶上,袍摆飞扬,娇小的身体在风中微微晃动,冷冷地望着下方尘土弥漫的巷子。
远方有隐约的惊叫声响起。
“看起来”
身上的皮衣已经有了几处破损,但尘埃中的女人似乎并不在意,她伸手碰了碰双唇,犹如花儿那般笑了出来:“你好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小丫头你的面纱已经丢掉了哦。”
埃米尔站在原地,像被蛇蝎咬过一口,浑身僵直,不敢动了。他看到少女所站立的那间土屋,破旧的圆窗窗帘倏地拉上了,而巷子外也传来人的跑动和叫喊声,纷乱的脚步全都在远去,就像他求生的机会一样,去而不复返了。
但这一瞬间,埃米尔居然忘掉了这些。
他像是着了魔那般,睁大眼睛,定定看着那土屋之上的少女。正如女人所说的那样,她的面纱已经掉了,或许是和那些飘飞的垃圾一同烧成了灰烬,那张美到无法用言语表述的面孔,得以映入埃米尔放大的瞳孔之中。
那是一张怎样美丽的脸啊
真t的简直是个卖到天价的货
如果我能拥有她,这后半生就什么都不会缺了
“哦~”
蓦然间,就在男人沉醉于少女那惊世的容颜,心里有些忘乎所以,脑袋里恍恍惚惚、飘飘然的时候,前方女人轻声的呼唤,将他瞬间又拉回到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