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
“做什么呃”
“啊啊——!坎里之剑”
“噗嗤。”
宅邸之外的动静平息的很快。
那些铁甲卫差不多都是些普通人,只是大抵经受过一些基本训练,身手普遍一般,和精通秩序之力、又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坎里之剑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不用看我就知道,此刻发生在门外庭院的,是一场赤果果的屠杀,那根本算不上战斗。
只是这样的事让我心里稍稍有些发堵。
那些铁甲卫,其实没什么罪啊。就这么轻率的杀死他们我一直都很讨厌所谓的“权贵”本身,他们随意的一句话,就能让“下位者”死的毫无价值。
在瓦伦帝国的时候,那些围攻我的城卫军,还有现在的铁甲卫,都是这样。也许在“身居高位者”眼里,他们的死是有价值的,比如维多利亚说的“态度”。可事实上呢,死去之人也有家室妻儿、亲朋好友,他们该会怎么想?
可事情就是这样,没有是非黑白之分。
站在维多利亚的角度,她不杀那些人,她的敌人就会被潜移默化的植入一个概念:“伤害维多利亚是没有成本的”。往后他们就会变本加厉,事情越做越过分,有一天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说不定会死比今天多十倍、百倍的人。
一个国家的统治者如果软弱可欺事情会糟糕到什么地步?
无法想象。
当然,也许今天之后事情会闹的更大。但“选择”这种东西,不做之前永远也无法确认是对是错。维多利亚是个聪明到让人心悸的女人,我笃定她不会让自己陷入退无可退的境地。
所以,在她说要杀光那些铁甲卫的时候,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我知道她没错。
我也差不多能习惯这样的事。
这是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没有我妄加干涉的余地。
可是、我会在自己的心里,悄悄设下底线。
楼下的太后已经离开了。我看到她走的时候失魂落魄,脸色发白,直到出门前都一直狠厉地瞪着维多利亚,而维多利亚却始终没有再看她一眼。
小跑两步上到二楼,我沉默着来到维多利亚身边。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打在窗扉瓦壁发出“梆梆”的声响,在二楼听的更为清晰。
窗外的草坪染上血红,与雨水混杂在一起,逐渐向四周扩散蔓延。
维多利亚的脸冷若冰霜。她伸出手指轻敲着栏杆,眼神似乎投在吊顶的精美烛灯上,又或者更远的地方,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我静静立在她身旁,歪着脑袋想了想,问道:“这样,就好吗?”
半晌的沉默过后。
“这样就好。”她说。
我便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等了一会之后,雷克特从楼下的大门进来。
他身上没沾到什么血,只是出去的时间不算短,被大雨淋了个透,水滴顺着衣摆裤脚直往下滴。雷克特站在门口,随意地在身上拍拍甩甩,随后抹了一把脸,快步向二楼走来。
“走吧,我们去那边说。”维多利亚在身旁开了口。
我跟着她走进二楼一间书房。这里有会议用的木质雕花圆桌,中间的位置摆着造型古朴的油灯。圆桌边上是成排的原木陈列架,色调深沉而温和,看得出价值不菲,应该是这里最贵的东西。上面摆着一些书籍和箱子,但主要是书,只是摆的有些横七竖八,仔细一看上面都有落灰——显然这里的主人并不怎么爱惜它们。
难道说,维多利亚不喜欢看书?
不看书,还酗酒,总是冷着个脸,还不吃甜食不吃甜食的人都不会享受生活,她将来肯定很难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