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袭击。刚才温馨的气氛马上为之一变。
只可惜龙琪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她浑不在意,笑了笑,“你认为死了丈夫的女人应该是什么样?蓬头垢面、痛哭流涕、衣冠不振、卧床不起?我也很想那样,做给自己看,做给别人看!但我的公司怎么办?那么多的员工等着我发工钱,工商税务等着我缴钱纳税。再说,我要真成了那付模样,你肯定得苦劝我,要我节哀顺便,化悲痛为力量,死者已矣,活着的还得活着,对不对?好啊,现在我已经节哀顺便,已经化悲痛为力量,你却看不惯。管你看得惯看不惯,人生苦短,能省略的环节,就省略吧!谁有功夫在旁枝末节上浪费时间!”
真是满口生花,绝妙好辞。
“可你在笑,你在笑,你一直在笑。”小方突然像只扑住老鼠的猫,从椅子上站起来死盯着对方,“现在发生了什么?现在你的地盘上死人了,不管死的是谁,你都不该笑!”
龙琪也站起来,手撑住桌子,死死盯着小方的眼睛,“如果我现在流泪,你会相信是真的吗?”
“我绝不相信。”小方并不否认。
“那我何必演戏给你看。”
“人生如戏,可你为了文室连演戏给别人看都不愿意吗?”小方不无悲哀,为文室,为男人,为婚姻,更为眼前这个冷酷的女人。──她的心是什么做的?
龙琪则说:“人生如戏,但我不是蹩脚的演员。”
没错,她的确不是蹩脚的演员,否则她也不会把她的生命演绎得如此精彩。她目前的一切不要说是女人,就是男人也难望其项背。
“那你的心里呢,难道也没有一点的悲哀吗?”小方不甘心。
“有,”龙琪的声音冷冷的,“但你看不见。”
“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缺着一样东西。”
“缺什么?”
“一双慧眼。”
“我是警察。”
“所以说你们是外科大夫。”
什么意思?小方蹙眉。
龙琪看着对方的眼睛,慢慢地:“有个将军在战场上受伤了,胳膊上中了一箭,他找到医生,医生二话没说拿起剪刀咯嚓一声就把箭给剪断了,说:行了,走吧。将军纳闷了,说:箭头还没取出来呢?医生说:那是内科的事,我是外科大夫。”
她这是在嘲笑。或者,纯粹就是讽刺。
“你是说我们警察是外科大夫?治标不治本?”
“不,应该说,法律本身就是就是外科大夫。”
小方倒吸了一口冷气,此时此刻,有人在诋毁他一直认为至高无上的东西。
龙琪漠然地看着他,“你们看到的往往只是世相的表面,那被你们界定为证据。而真正的东西,是法律捕捉不到的。”
“不,你错了,这世上没有任何罪恶会逃脱法律的制裁。天网恢恢。”
“不,年轻人,有时候我们用眼睛看到的用耳朵听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小方摇头。他只重证据。法律只重证据。
龙琪停顿一下,“方队长,你说过假话吗?”
小方想了想,极其认真地:“尽管从小家长老师耳提面命让我们不要撒谎,但自从成年以后,我恐怕自己说假话的时候多过说真话。”
人性是脆弱的,大家都需要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尤其是中国人。谁要是不会说假话,那一定会混得很扁。
龙琪意味深长地:“只要有人说假话,那就注定有人会听到假话。那你的耳朵就可能会欺骗你──”
她用小方的话来证明自己的论点。
小方语塞。但他并不服气。
“我怀疑你丈夫文室,死于谋杀。”小方亮出底牌。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