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卖起乖来,才不记得前几日如何和薄延争执,身子一缩蜷进他怀中,头埋在他‘胸’口,嘟囔道:“不冷,但是薄薄在,就更暖和啦……”
薄延倒并不觉得她娇弱,只道她是受了委屈——谁也做不出这样的事,任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在这穿堂风刮过的长廊里睡着,手僵硬得像冰块,人也恍恍惚惚,谁知是睡的还是冻的?清心殿里那对暴君妖后竟是铁石心肠!
梵华是火一般的‘性’子,腊月的天也能赤脚在雪地里踩,可近来倒是越发娇弱了。
然而,薄延最终还是未‘抽’手,反而以宽大手掌包裹住梵华的小手,人也顺势坐在了墙角,轻搓着她冰冷的双手,问道:“怎的冻成这样?你夜里头也冷?”
薄延‘抽’手也不是,不‘抽’手也不是,堂堂大秦丞相被人瞧见如此羞耻的一幕,让他日后如何在人前立威?
恩,睡觉还顺便磨磨牙,不咬薄延的手指头,专咬他握拳后突出的骨节处,也并不是要咬出血,好比犬类喜欢抱着骨头睡,没事咬两口,好歹留个念想,不必担心睡饿了。
眼更不必睁了,将薄延的手顺势放在‘唇’边,嘟囔道:“老薄薄,别闹,睡觉呢……”
小猫儿倒是警觉,眼未睁,双手却一把逮住了薄延的手,只一抓,方才还紧绷的身子又放松下来。
薄延缓缓在她面前蹲下,盯了她半晌,抬手去‘摸’了‘摸’她‘乱’糟糟的发,他不知她今日有没有梳过头。
他的脚步很轻,高大的身影投在缩成一团的梵华身上时,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兀自睡得很熟。
薄延的‘唇’角难得微微‘抽’搐了一下,只停顿了一会儿,举步走上前去。
那人打住不说了,仿佛在示意薄延,你们家的小猫儿什么德‘性’你还不清楚吗?吃饱喝足睡一觉,难道不是常有的事?
那人忙摇头解释:“不是,绝不是!陛下赏赐的‘肉’汤喝得太舒服,喝饱了就……就……”
薄延的眉难得蹙起:“这会儿不是夜里,为何还睡着?莫不是病了?”
袁出担心薄延护犊子,若是瞧见小猫儿缩在墙角睡着,定是要大发雷霆的,便命人跟着,这时候那人抢先解释道:“陛下倒是命人收拾出了地方住,可她说要保护娘娘,任属下等如何劝说也不肯听,偏要睡在窗下,已是好几个夜了。相爷您帮着劝劝,别冻着了……”
薄延的心里咯噔一下,那双沉静的黑眸瞬间变了颜‘色’,带着隐而未发的怒意。
可薄延万万没想到入目的竟是这样一番情景——梵华没闹腾,安安静静地窝在墙角处睡着,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像个可怜的被遗弃的小猫儿。
薄延的步伐永远不疾不徐,哪怕心中沟壑万千,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想了百种她可能在做的事,比如飞檐走壁上房揭瓦钻爬树丛……无论多曲折离奇无法无天他都不会觉得意外。
添‘乱’不添‘乱’的客套话,都是薄相这种人嘴里随口说说的,他们若是当真将九命猫添‘乱’的事迹一样样说出来,薄相第一个要对付的定是他们无疑了。
那只九命猫呢,也能闹得他们这些黑甲军日日夜夜无法安生,还怕陛下一个不高兴命他们砍了她的脑袋,到时候薄相能善罢甘休?
袁出在他背后瞧得直摇头,殿内那位皇后娘娘能闹得陛下睡不安寝食不下咽,恨不得日日心肝‘肉’啊的叫着才好,穿肠毒‘药’也不知喝了多少回。
说着,脚步已迈出去,径直沿着长廊往里走。
自上一回两人在御膳房外闹得不欢而散,薄延也是数日不曾见着她了,既然袁出给了暗示,薄延便自然而然顺着台阶往下走,却还维持着一贯的清淡面‘色’,沉‘吟’道:“我去瞧瞧,不知她是否又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