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卷往外走。
他走，阮唐也趕緊跟著走。出了書房，周錦城走在最前面，鶯兒和阮唐並排跟著。
一直到了周錦城的院子，三個人進了套間，阮唐還要再跟，被鶯兒攔住，帶到了周錦城屋外頭的暖閣里。
鶯兒先引他洗了臉和腳，然後便指著換的新被褥道：&ldo;你睡這兒，夜裡別睡太死，聽著少爺要喝茶或起夜。&rdo;
阮唐坐在一層薄薄的褥子上發呆，裡頭先響起一陣水聲，沒過多久，里外間的燈就全熄了。
他左右看看，一片漆黑。這亂糟糟的一日突然安靜了下來，阮唐心裡怕的緊，立刻起身摸進了周錦城的裡屋。
周錦城平躺著沒睡著，從阮唐下床開始就聽著了動靜，一直等阮唐挨到他床前，才開了口：&ldo;幹什麼?&rdo;
窗外月光照進來，阮唐背光站著，他能看得清周錦城，周錦城卻看不清他。
周錦城臉上沒什麼表情，既沒生氣，也沒有意外，就是單純在問他進來幹什麼。
阮唐伸手握住了周錦城擱在被子外面的手，笑了一天的臉上浮起層惶然：&ldo;怕……&rdo;
周錦城坐起來，&ldo;那怎麼辦?&rdo;
阮唐又往他跟前湊湊，垂著頭，小聲又說：&ldo;哥哥，我怕。&rdo;
周管家領阮唐進來前，他娘就跟他說過，以後做大少爺的書童，只有大少爺是他的主子。
要一心服侍，有什麼話都不能藏著，主子問什麼都得說，不能像在家時一樣，等人去猜他。
這句話是他娘跟他說的最後一句，阮唐想起這句話來，就想起了他的娘，拉著周錦城的手哽咽起來，&ldo;我要我娘，嗚嗚……我怕，我要娘，哥哥，我要我娘……嗚嗚嗚……&rdo;
他歪倒把眼睛貼在周錦城肩上哭，周錦城便很順手就攬住阮唐的腰，把人抱在了懷裡，耐著性子給拍背。
這小孩兒一下午都笑意盈盈，這會兒哭起來也不討人嫌。眼珠子亮晶晶的，不是沒完沒了那種哭，反而只掉了幾滴淚就停了，只是模樣看著可憐。
&ldo;你爹娘早走了。&rdo;周錦城不管他聽不聽得懂，只把這話告訴他：&ldo;他們拿了周管家的銀子，定去了別處謀生，城裡連可耕的田都沒有，想也不會留下。&rdo;
阮唐坐在周錦城懷裡，細胳膊鬆鬆地圈著他的脖子，聞言又抽搭了兩下，委屈巴巴地叫了聲：&ldo;哥哥……&rdo;
&ldo;況且，他們賣了個傻子進來，可不得趕緊逃的遠遠的?&rdo;周錦城的嘴一點不饒人。
第2章
阮唐倒是把這句話聽明白了，微微癟著嘴，說：&ldo;阮唐不是傻子。&rdo;
&ldo;那你說，你今年幾歲?&rdo;
阮唐思慮之下，還是照著下午那樣的說辭給他：&ldo;以前十四，娘說今天十六。&rdo;
&ldo;這還不傻?給別人知道你原本是十四歲，這府里可不要你。&rdo;
周錦城一字一字認真告訴他。
阮唐給他嚇住了，期期艾艾地求：&ldo;那哥哥不要告訴別人……&rdo;
&ldo;為什麼?&rdo;周錦城道：&ldo;我不想要書童，留你在這裡做什麼?&rdo;
阮唐哪裡知道那麼多為什麼。
他鬆開環著周錦城脖子的手，反去拉起周錦城搭在他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