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面岂不是都被丢光了。”
“母亲——”贺均平半跪在赵氏面前,红着眼圈哭道:“孩儿何曾不晓得母亲的良苦用心,但孩儿已非幼童,怎能因为面子耽误了母亲的终身。孩儿仔细查问过,那吴将军清白正直,实乃良配。母亲年岁尚轻,怎能蹉跎岁月,孤身到老……”
他又苦劝了一番,赵氏只是哭,并不回话。但贺均平见她并没有矢口否定,心知她对吴申多少还是有些情意在,日后寻了舅父舅母再多劝劝,总能松口,遂才擦干眼泪,转换话题,问起预备聘礼的事来。
宜都虽不如京城繁华,但市集上也是应有尽有,贺均平求赵氏列了张单子,唤上小山和小桥去街上大肆淘换东西。
这边他刚走,大太太便领着娘家的外甥女去了赵氏的院子里说话,才寒暄了几句,便悄悄地把话头往贺均平的婚事上带。赵氏哪里会看不出她的用意,只碍着她是自家嫂子不好说什么,皱了皱眉头,揉着太阳穴说是头疼。大太太没辙,只得悻悻地领了两个外甥女告辞。
她们一行人才出了院门,外甥女孟雨轩便道:“姨母,我看我还是回去吧,我见姑奶奶的脸色不虞,分明是没有议亲的心思。”她早到了议亲的年纪,相看过好几户人家,临走前孟太太又悄悄叮嘱过,自然晓得今日来此的用意,方才在赵氏面前碰了壁,自是不悦。
大太太急道:“你急什么,我都还没开口呢。”
孟雨轩不高兴道:“您又不是没瞧见方才姑奶奶的脸色,一听您提到贺家大公子的婚事便往别处岔话,分明就是不想议亲。我又不是说不到人家了,非要上赶着嫁到贺府。那贺府以前是勋贵没错,现在却早已败落了,偏偏还摆什么架子,好似那贺家大公子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似的。”
大太太劝慰道:“你这傻孩子,平哥儿若是个不好的,我又怎么会想着把你嫁过去。虽说贺家被抄了家,可你不看看他那是什么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别看他们娘儿俩孤苦伶仃仿佛可怜得很,其实家底还厚实着。不瞒你说,当初这姑奶奶一回府就给了两万两银子做嚼用,若不是手里头还攒着些银子,岂能这般大手笔。我估摸着贺家至少还存着有近十万两的家当。”
孟雨轩闻言先是抽了口冷气,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些艳羡神色,不过仔细想想,却又摇头道:“她便是有再多的银子那也不是我的,姑奶奶摆明了对我没好感,我又何必恬着脸去丢这种人。不是说贺家大公子心里头早就有了人么,我便是借着姨母的光嫁了过去,那贺家大公子恐怕也对我没什么好脸色。”
“那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如何能跟你比。”大太太对素未谋面的琸云嗤之以鼻,哼道:“雨轩你的相貌才情无一不好,那乡下丫头不过是救了平哥儿一命,依仗着恩情非要嫁进来,日后进了门,什么都不懂,岂不是丢尽了贺家的脸。平哥儿又不傻,仔细一想,便晓得该娶谁。至于那丫头,纳进门也就是了,做个妾还算便宜她。”
孟雨轩却坚决地摇头不从,道:“既然那姑娘于贺大公子有救命之恩,大公子迎娶她倒也正常。他若真将那姑娘纳为妾室,我还瞧不上他了。”说罢,又侧身朝大太太弯腰行礼道:“我晓得姨母都是为我好,只是这桩婚事就作罢吧。姨母虽是一片好心,可既然贺家不同意,您再三天两头地去劝说,反倒弄得两家生了嫌隙,回头姨父还得恼了您。”
大太太气得直跺脚,怒道:“我好心好意地奔来跑去,你们一个个竟不领情,这是气死我了。”说罢,再也不理她,转头就冲回了自己院子。
到了晚上,大太太气呼呼地向赵老爷抱怨此事,赵老爷闻言,连连摇头,道:“就连雨轩那丫头都比你看得懂,偏偏你一把年纪了竟还被猪油蒙了眼睛。亏得你没在平哥儿面前说,要不,依着他的性子,非得当面噎你几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