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没啥人来卖鱼了,我爹娘说过两天你就搬回山上住,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日操夜劳的!”
照人将掉在地上黑色的小果实一粒粒捡起放进篮子里,连同毛球一起脱落下来还没开壳的则堆放在一边,等会用锤子或石头轻轻一敲,籽粒儿就出来了。
吴婆子听得心中舒爽,这娃子嘴可真甜,脸上笑得花开:“嗳,这不是咱份内的事儿么,有啥辛不辛苦的!况且咱还都领了工钱的!”
话虽这样说,但照人心中始终觉得很亏欠,她前世那种人生自主生活自由的日子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以致到这里后极不适应。这种人身买卖现象在这里极为普遍,只要出得起钱,别说买一个十个,就是买上百个千个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个把命都卖给了主家的人,就算受点折磨受点侮辱委屈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如今赋税增重,许多人家里出不起赋税,要不就是交完税就揭不开锅了。古江边上的村子还算好点的,好歹能下江捞点鱼虾裹腹。那些偏远的村子已没有几家能衣食满足的了,以卖儿卖女求生。就东清镇都不少人牙子贩卖娃儿,以前牙子到处找卖子的人家,如今是挑得眼花,家里娃子长得不够好不够机灵的还卖不出去呢。
战争总归是战争,不管战胜还是战败,民间总少不了疾苦。百姓最祈求的便是领导他们的主子是个明君,能给他们安稳日子过,有个地方安生,吃得饱饭,穿得暖衣就行了。但朝堂之上两邦之间的争夺霸抢从来就没有停歇的一日,在权利的诱惑面前,百姓的期望无疑是天地不灵!
锥粟捡了有两碗左右,回去用水煮了想来香粉得很,照人乐滋滋的提着篮子上山,被雨水淋过几日的路有些泥泞,稍不注意就一脚陷进软沙里。
守林子大门的李三一听那轻柔均匀的敲门声,便知是姑娘回来了,他赶紧冒雨跑过来开门,“姑娘,回来了!”
“嗳!”照人笑答道,与他一块将门闩上。
躺在屋檐下的大狼狗见了她,叫了两声后又懒洋洋的绻起身子眯上了眼睛。
照人从篮子里拿了有半碗锥粟给李三,“用水煮熟了,粉得很!”
李三讪笑着不好意思接:“姑娘,就这么点儿,你带上去吃吧,给了咱就没有了!”
从屋内闻声出来的喜子将她手中装着的锥粟推了回去,接过腔道:“姑娘,你带回去吃哩,咱又不少饭吃,再说这点儿也不挡饱,你带回去自个吃吧!”
虽然姑娘平时说话直白了些,但对他们都还是挺好的,老爷夫人和两位少爷也都极和善,这让他们很是感念,遇到这样的好主家,真是他们莫大的福气!
照人不再推就,挽着篮子上山了,伞柄在她手中时不时的转着,甩出一串串好看的水花!
第七十一章 到处杨梅一样花
沈丘山回来时,夜已黑了,秋雨还在下着,水壁下的小水池格外混浊,几尾小彩鱼不时的跳出水面透气。
“咋样,说定了没?”章氏帮他解下蓑衣,拿去壁上挂着。
沈丘山在凳子上坐下旋而倒了一杯冷开水,咕哝咕哝喝了几大口才作罢,“还不那样,每天都争论不休没个结果,眼瞅着就快要入冬了,烘烤房作坊啥的都还没开建,明年不定能将这事搞好哩!”
章氏心知这事不是一两日就能作出决议的,建一个商号,那是得要多大的功夫和本事?不过族长和三哥欲作一番事业出来,沈氏一族自是支持的,人人能得利,何乐而不为?
但这东家的选举必定是件难事,既要有相当的财力,又要有过人的本事,纵观沈氏一族,这样的人才还真没有,既没有让大家心服口服的人,也怪不得人人都想争抢这口大锅。而作为一族之长的夫子和一村之长的三哥又要做得一碗水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