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在布泰看来真是极煞风景。
然而同样鄂硕也很欣赏这首诗,只是他独独喜爱这最后一句,这十多年来的沙场征战和人世变故使他比任何人更深的体会到什么叫“一将功成万骨枯”,只有活着的,回来的,才会有葡萄美酒,才会成王成侯,在这为胜者举杯的时候,布泰提起这首诗于他,也自是另有一番滋味。
刚刚发生的一切全都被皇太极看在眼里,筵席尽兴而散后,皇太极又将鄂硕招致内殿,问了些他回到盛京之后的安排,鄂硕走了之后,布泰恰好进来,望着那位将军远去的背影,皇太极说:“怎么样,人家没被你难住吧?”布泰噘噘嘴答道:“没被我难住倒是真的,可皇上您看他那蔫头耷脑的样子,哪里像是咱们满人的将军!”“也许是在关里呆久了,江南的和风细雨把他的锐气都磨没了吧,还不到三十岁就是这个样子,”皇太极摇摇头,转身又回到书桌旁边。
第二章 江南忆初见
由于鄂硕长年在外征战,盛京并无他府第,于是应豪格之邀暂住在他的贝勒府。鄂硕自幼丧母,其父一直随皇太极南征北战,他就与豪格等几位阿哥一处教养,直到他十四岁父亲死于征战而他子承父业的开始军中生涯后才与豪格分开,本是总角之交原应情谊深重,而多年未见的生疏使鄂硕明显的感到,自己只是豪格殷勤拉拢的一个臣子却并非那个自小一同骑马习字的伙伴。
长久在异地,当再回到盛京,鄂硕就觉得自己与这里有说不清的隔阂,于是每当豪格问起他以后有什么打算,是否愿意因功封爵一展抱负时,鄂硕只略略想想,就淡淡地说,打算回建州老家放羊去,豪格只当他怕官位不高,总是拍胸脯说定会为他周旋。
这天,豪格与鄂硕坐在后厅,边喝茶边说些他们当年的趣事,说着当初的顽皮,说着当初的义气,这种回忆已成为他们之间少有的共同话题,两个人说着,还都有些无奈,豪格是无法谈及其他的无奈,鄂硕却是一种事过境迁的无奈。
此时只听外面来报,有人奉命传旨,请鄂硕将军接旨。
旨意的意思是让鄂硕镇守江南已收之地,并可行使监管之权,闻得此事,豪格,这位众人公认的准太子激动地抓住鄂硕的手说:“太好了,虽不能留在盛京,可一旦我大清一统天下,你就是威震一方的封疆大吏了!”
这个时候的鄂硕,除了能感到豪格炙热的手外脑中空荡荡只有两个字“宿命”,这根植于汉人文化中的思想同样也影响着他,但仔细想想,臣子里只有他深谙汉人习俗又很得皇上信任,更加上新攻下的土地根基不牢,还真得他这个将军镇守。鄂硕心中酸涩,为什么,为什么命中注定,他遇到的却得不到,如今避到千里之外,可还是躲不开。
当晚,豪格便备酒席,席间豪格和他漂亮的福晋还一心想把那福晋新寡的小姨配与鄂硕,鄂硕只说不敢攀亲,而第二天,鄂硕就辞别了皇太极与众位臣子阿哥,走上了他来时的路,离开城门时鄂硕还是回头望望,心想,既然当初那个记忆中的都城已变成现在这名与利的另一种沙场,如若故乡变他乡,那么哪个他乡还不是一样?想着就催马走了。
江南的细雨宛如一幅水墨山水,不知勾起了多少离人的思乡与情人的相思,一切的一切就宛如一团浓得化不开的氤氲之气郁结于鄂硕的心头,沿着这条曾经征战的路途走去,心中想的不仅是几年里金戈铁马的南下征战,血雨腥风的沙场旧景,更使他无法忘怀的却是那曾经的一幕一幕,虽是弹指一挥间却也恍如隔世……
当北国的春天刚刚在冰雪的挣扎下缓缓抬起头时,一鼓作气率众攻下济南府的鄂硕却在大明湖畔领略到了关内特有的温润春季,他那久于攻城略地的麻木心灵也在此时慵慵懒懒的复苏了。
由于战绩甚佳,皇太极下命让军队暂时加以休整再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