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朕没想到,如此警告在帝位的诱惑下,居然都被你忽视了,这些年再度结交官员、拉拢宗室,你这是想做什么?你的本事怎么不用在正事上?如此汲汲营营,说是为了让你额娘在宫里过得好,呸,说出去猪狗都不信!你自个儿府上尚且弄得一团糟,家室不宁、子嗣单薄,朕为此训斥了多少次,你可曾改过?就为了靠着郭络罗氏拢住安郡王府背后的宗亲和军权?你当朕是瞎的,看不出来吗?”
八阿哥伏身不起,他的本事没用在正事上?那这几年外事部又是如何捋顺的?这番斥责着实诛心,他一口气赌在胸腹,只觉得气血翻腾不已,皇阿玛这是在专挑着他的痛处戳啊,当年尽量收拢安郡王府的势力,不是皇阿玛暗中授意的吗?现下却全部成了他谋夺帝位的……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康熙视线扫过,其余的皇子摒息垂头,生怕惹了圣怒,遭到严厉的斥骂。
大殿里静得针落可闻,康熙收敛着怒火,寂廖地站在那里一一看向长大了的儿子们,良久声音苍老地道:“你们都是朕的儿子,年幼时朕对你们都充满期盼,这些匣子里的东西,都是朕一点点收集起来的,却不知从何时起,你们翅膀硬了,心大了,就都变了,对着朕时你们多了算计、多了讨好、多了心眼,可独独少了情份。”
“徽音说,只怪朕将你们个个都培养成才,才弄出诸子相争、谁也不服谁的局面。”康熙难过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即又长叹连连,“徽音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样,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也不是好皇子,你们有野心,朕并没有多生气,朕生气的是你们为何枉顾父子、兄弟亲情,朕伤心啊,朕养出的儿子,怎么可以如此……如此……”
徽音,这个名字,这个人,从这一刻落入了所有皇子的心中,除了胤禛,他们全部对此提起了高高的心。
“朕今日之所以对你们明说,属意皇四子胤禛继位,就是想告诉你们,相争是手段,一旦有了结果,继续再争那就是执迷不悟,朕……不想有朝一日你们为此……”话虽然未尽,可意思大家都懂了。
“你们跪安吧,今日朕说的这些,你们都好好想想。”康熙疲惫地挥挥手,他今天受得刺激已经很多了,“胤禛,你先留一下。”
诸皇子无暇交换眼神,他们抱着各自的那只木匣,低头恭身退出了大殿,他们已经得知的都需要好好消化,哪还有空关心被留下的胤禛?
大殿门一开,清楚地露出了外面的情景,继电闪雷鸣后下起了很大的雨加雪,天也阴沉得吓人。
“皇阿玛,保重身体,明儿定要请个太医来,不能再耽搁了!”胤禛抱好自己的那个匣子,扶着康熙慢慢往里面走,大殿里太凉了,之前已经待了太久了。
“胤禛,膝盖可疼?”康熙瞄了眼儿子的膝盖,他刚刚看得真切,儿子起身时僵硬了一下,定是不适了。
“儿子还好,回去敷敷便好。”胤禛也没说不疼,只是如此答道。
“朕现在可不敢欺负你,徽音要找朕算帐的!”康熙酸溜溜地来了这么一句,察觉到旁边人要跪,他赶忙拉住了,“朕说说而已,不必当真!”
“皇阿玛……她在您这儿?”胤禛忐忑地轻问,心里做好了承受斥责的准备。
康熙顿足,之后拍了拍扶住他的手:“她今儿救了朕的命,还以此作了交换,要朕为你修改玉碟。”他也是听了这个交换后,回想起这些年的种种,方意识到,这个结果很早以前就注定了。
诚如徽音所言,除了胤禛,他别无选择!
“什么?”胤禛难掩震惊之色,既为着皇阿玛遇险,又为着心爱之人的所做所为。
“而且,她还警告朕,若是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修改玉碟是交换所得,立你为储不是因你本身,就要朕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