暎终归还是放走了她。想来就算再如何嚣张,没有证据,昭宁公世子也不能随意带走郡王府的侧妃。
只是接回归接回,文郡王待她却不如往日娇怜。
孟惜颜心中清楚,文郡王这是对她生了嫌隙,因她试图加害王府子嗣。
摩孩罗是孟惜颜献给穆晟的,只说偶然获得,见土偶可爱,寓意吉祥,又怕裴云姝不喜她拒绝,才托穆晟以穆晟名义送去裴云姝院中。而裴云姝诞下女婴之后,穆晟得知摩孩罗有毒,虽接回她,看她的目光却是变了。
孟惜颜跪在文郡王面前哭得梨花带雨,“郡王明鉴,妾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加害王妃。什么‘小儿愁’,妾从未听过。这土偶就是丫鬟在城南街上一处泥偶铺里买的,妾想着王妃即将临产,才留下此物用以祝祷王妃诞下世子。”
那采买土偶的丫鬟早在事发当日“畏罪自尽”,文郡王也查不出什么,到底念着他们恩爱往昔,没再继续追究,只让她在府中禁足。
至于裴云姝中毒一事,此事并未对外声张,昭宁公府中也并不知晓,事关郡王府的脸面,穆晟保孟惜颜,也就是保自己。
孟惜颜原本还担心那位殿前司指挥使不依不饶,没想到这些日子过去,裴云暎并未有什么动静,渐渐也就放下心来。说到底,郡王府身负圣宠,裴云暎到底还是要顾及着文郡王这个名头。
今日裴云姝为女儿举行“洗儿会”,广邀贵眷,偏偏她被禁足不得外出。那些贵眷一向长舌,不知会在背后如何编排她。况且自打她进王府大门以来,哪一次盛宴不曾出席,如今故意冷落,像是在打她的脸。
想到洗儿会,孟惜颜脸色铁青。
她问身边婢女:“今日来的贵客有哪些?”
婢女低着头小声答:“有太府寺卿府上董夫人、集贤殿大学士府上、三司各使府上……”一连说了许多人,婢子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当日来为王妃催产的那位陆大夫也来了。”
“陆瞳?”
孟惜颜脸色一变。
那一日寻芳园中,她没将这个女大夫看在眼里,不过是存着要对方当替罪羊的意思。谁知道偏偏栽在这女人手中。
要不是陆瞳发现摩孩罗中的“小儿愁”,要不是陆瞳替裴云姝催产,要不是陆瞳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裴云暎联手……
她何至于此?
如今自己被禁足院中,颜面全无,更与文郡王离心,全都是拜这女人所赐。
孟惜颜冷笑:“一个坐馆大夫,也被当成王府座上宾请来,还真以为自己攀上高枝?”
婢女不敢说话。
外头宴办洗儿会,欢笑声隔着墙也掩不住刺耳。
孟惜颜走到桌前,桌上枯萎的金桂插在花瓶中,显出一种巍巍挣扎的死气。
她伸手抚过枯败花枝。
姓陆的靠着救了裴云姝母女向上爬,她却因为姓陆的关在房中哪里也不能去。明明只差一步,偏偏功败垂成,如何甘心?这口恶气淤在孟惜颜心口,怎么也咽不下。
她不能拿裴云暎怎么样,也不能拿裴云姝怎么样,更不可能拿文郡王怎么样。
但陆瞳只是个平民医女,无权无势,身份低贱,难道还动不得?
想在大户里趟这淌水,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轻微的一声脆响,手下桂枝从中被掐为两断。孟惜颜收回手,唇角勾了勾,转身走到屋中重新坐下。
“去,把人给我叫来。”
她扬眉,耳边两滴红珊瑚艳得滴血:“我有要事吩咐。”
……
天渐渐晚了。
“洗儿会”到晌午就已结束,用过午宴后,陆瞳留在郡王府,为宝珠和裴云姝重新号脉,又新换了药方,教芳姿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