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简小环没有哭,后来她捡来的癞皮狗被车轧死了,她也没有哭。她的泪腺好像她居住的那条河一样,永远地干涸了。
等她走回桥洞,那里的人已经都撤掉了。桥洞又恢复原先寂静的模样。简小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这里的,她绕了很多路,一直走到黄昏才走到。这时候天又下起了暴雨,她饥肠辘辘,实在忍受不住,只好拿起地上的麻袋披在头上当成雨衣来用,走到半路的时候她才感觉有些不对劲,脸上随着雨水流淌下另一种散发着血腥味的液体。
她停下脚步,腾出一只手往自己脸上一抹,满手的鲜血。她惊在原地,这些血不是她,又是从哪里来的
简小环拿下头顶的麻袋,借着路灯,她才看清这只麻袋不是自己从工地上捡来的。因为颜色偏暗,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在雨水的冲刷下,洇渍在上面的血液混着雨水流了下来,她握着这件原本装尸体用的麻袋,心里一片仓皇。
直到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声音,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她果断地继续披着沾着血迹的麻袋跑到街口的垃圾桶,因为是雨夜,路上没有多少人,简小环从里面翻出了一个吃了一半的面包,一边咬着一边继续翻着,整个人就如一条饿狗趴在垃圾桶上。
轰然一下,蓝紫色闪电从城市天际闪过,随即就是仿佛炸到脚边的雷声。简小环对这种暴雨天气第一次还惊惧得心肺颤裂,第二次瑟瑟发抖,第三次就可以坦然面对了。她继续翻着浸满雨水的垃圾桶,对耳边的雷声无动于衷。
她还不知道就是这一场雷雨,改变了她接下来的人生轨迹。
作者有话要说:
、雨水
大雨一直在下着。
简之环失魂落魄地坐在陌生的房间里,她看着前面走来走去的男人,他正在四处找绷带。
“你是谁”这是她今天第八遍问这个问题。
他不厌其烦地回答她,“我是段清远。”
段清远,段清远,她捂着自己的头不断念着,头疼欲裂。
拿着白色绷带的段清远扒拉下她的手,“好了,先不要纠结,你的脚还在流血。”
第九遍发问,“你是谁”简之环缩回自己的脚,倔强地看着他。
这一次段清远没有回答,他直接抓住女孩的脚踝,然后让她的脚底露出来,血迹已经凝固在伤口边缘,而在脚心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一块碎玻璃镶嵌在血肉里。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就踩着这块可怜的玻璃走到那里的吗”
简之环看着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玻璃夹出来,新的鲜血涌出来,她却没有感到任何痛楚,甚至有一种解脱的舒适感。
就像青春期的女孩终于看到脸上的小痘痘消去了。
段清远笨拙地用绷带在她脚上绕了几圈,然后打了一个不算好看的蝴蝶结。
忽然,他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貌似先要涂点药水。”他自言自语地站起来,又开始新一轮的寻找,简之环托着下巴看他走来走去。
“还是直接去医院看一吧。如果感染破伤风就不好了。”
他抓起自己的外套,又拿起一件女式大衣裹在简之环身上。她扯着身上的衣服袖子,“你怎么会有我的衣服”
甚至不只一套。
“你忘了吗,我们已经结婚了。”他说得漫不经心,仿佛这是最理所当然的事情。简之环抿着嘴,她努力地想了一想,第十遍问他,“你是谁”
他拉起她的手,将她一把抱起,像抱一个孩子,然后打开门,径直走向电梯准备到车库。
这一次,她窝在他的怀里很心安理得。这样给她一种无限的安全感,
在往下滑的电梯里,他才开口回答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