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困意袭来,眼皮像用糖
浆粘住了。我知道金龙这小子希望我在树权上酣然大睡,我睡着了就可以由他那
张能把死猪说活了的油嘴胡说八道,但我不想睡觉,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上,为猪
召开的盛会,这大概是第一次,今后会不会再有也很难说,我如果在这样的历史
盛会召开之际睡过去,那将是三千年的遗憾。作为一头养尊处优的猪,如果想睡
觉,今后有的是机会,但眼下我不能睡。我晃动耳朵,使它们与我的脸颊相拍,
发出啪啪的响声,我这样一说,众人都会明白我的耳朵是那种典型的猪耳朵,而
不是沂蒙山猪们那种耸立在头顶的狗耳朵,当然,现在有许多都市狗的耳朵也像
两只破袜子一样耷拉着,现代人闲得无聊,把许多根本不相干的动物弄到一起杂
交,弄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怪物,这是对上帝的公然亵渎,总有一天他们要接受
上帝的惩罚。我抖动耳朵驱赶走麻雀,伸爪从树枝上摘下一片红得如血的杏叶,
放到嘴里嚼着。苦涩的杏叶,作用犹如烟草,使我困意顿消,于是我就耳聪目明
地、居高临下地观察、聆听着现场会的全景全声,将一切录入我的脑海,胜过当
今性能最佳的机器,因为那机器只能记录下声音和图像,但我除了记录下声音和
图像之外,还记下了气味以及我的心理感受。
你不要与我争论,你的脑子,被庞虎的小女儿给弄乱了,你现在虽然只有五
十岁出头,但目光呆滞,反应迟钝,显然是老年痴呆症的前兆,因此你不要固执
己见,与我进行无谓的争辩。我可以负责任地对你说,“大养其猪”现场会在西
门屯召开时,西门屯还没有通电,是的,正如你所说,那时候屯前的田野也确实
有人在栽埋水泥电线杆,但那是通往国营农场的高压线路,那时国营农场划归济
南军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