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豚打了五十大板,板板要人命。这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永乐挥了挥手:
“算了。你们都给朕长个记性,在你们威风的时候,好多眼睛也盯着你们。”
“朕现在有几件事要你们去办。平安,戚祥走了,这御前亲军都是你在总管,包括朕的警卫营。海胆疏于管理,就地免职,你给朕物色一个好的营长人选,再把警卫营给朕整顿一下。”
“董兴,明天京城巡防营全体出动,必须保证殿试顺利进行,但是三分之二的人员穿上便服,不要惊扰百姓。”
“海胆,你顶海豚那个连长职位,把海豚关起来。明天,你还是随朕进殿当值。朕回头再收拾这个王八蛋……”
在蹇义到方府做工作的前前后后,在方孝孺的府上也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有同僚,有乡党,有平时诗词相和的所谓鸿儒知音,还有慕名而来的一些江南考生。
方孝孺就躺在床上,让儿子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谏永乐皇帝十疏》,请来人签名。
看到方孝孺还要和皇帝死磕,有些人犹豫了,劝他看清形势,明日大朝不要再与永乐皇帝为难。
但是劝了一阵子之后,见方孝孺态度强硬如故,只好摇着头离开了。
有一些人觉得他的谏疏可以与唐朝魏征《谏太宗十思疏》媲美,必将青史留名,潇洒地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后离开了。
有些人平时和他交集并不多,但是仰慕他作为江南士林领袖的名气,现在又敬佩他骨鲠之臣的风骨。
也有一些人一言不发,但仍然留在方府,前前后后大约有二十多人,算是方孝孺最后的死党了。
看四周无人时,他们才表示和方孝孺同进共退,在明日大朝上一齐声援方孝孺,借《谏永乐皇帝十思疏》向永乐发难。
待到客人们一一离去,方孝孺的大哥方孝闻一脸忧虑,说道:“老二,我们还是回东明书院讲学去吧。你这样干,轻则可以定为党争,重则恐怕要定为谋反。”
方孝孺斜了大哥一眼:“你怕了?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明天只是上谏而已,哪个皇帝敢滥杀言官御史?”
方孝闻道:“我不是怕,只是觉得咱们方家也算是浙东旺族,族人上百,仆人上千,良田千顷,到时候万一来个抄家,可不值得啊?”
方孝孺分析道:“你要看清趋势,永乐即位以来先稳定周边,现在又清洗了内阁,下一步就要推行辽东新政。解缙给我说了,陛下原本就要削减藩王田产的。我估计永乐推行新政,首要举措就是要实行摊丁入亩,限制田产。到时候,你那些仆人、田产,还能不能保得住?”
方孝闻劝道:“胳膊扭不过大腿,还是算了吧。”
方孝孺自信道:“浙江不仅有咱们方家,还有金华宋家,处州刘家,宁波叶家,哪个不是田产万千?哪个不是为太祖皇帝打江山立下汗马功劳?你知道天下不纳粮、不服役的士绅有多少?各位宗室的田产又有多少?胳膊多了,加起来也会压过大腿的。”
看着弟弟胸有成竹的样子,方孝闻只好说道:“那好吧,大哥支持你。不过,还是先安排把孩子们送走吧?”
方孝孺又道:“怕什么?永乐从不搞株连九族,这是他的优点,也是弱点。明天咱们方家老小十八口都抬着棺材到午门,我就不信他永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