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想触碰她的脸,却在就要碰到的时候又忽然收了回来。
“如果我不答应呢?如果我就要用她的血来祭奠亡军呢?”阿木图执意问。
宁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依旧倔强的眼神。
那是一种威胁,虽然她没说出口,但阿木图明白了。如果他真杀了紫雾,这个女人从现在起便会把他当成敌人!倔强如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阿木图眼睛一沉,咬了下唇角,决然离开。
再这样谈下去他或许真会忍不住掐死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或者……强把她吃下去。
可他的匆忙离去,却没注意到,那张来自邦什宫中的谍报,掉在了帐房中……
宁夏捡起打开,脸色刷地一下,惨白。
呵呵,她果然是……高估了自己啊!一场政治和战争的游戏中,女人最大不过一个筹码。
曾经的海誓山盟,都像是一场笑话!大拇指上的扳戒,忽然之间埂得她生疼生疼!
她不该难过的,背叛这种东西她不是再熟悉不过了么?反正……不曾付出也就无所谓失去了……那双如流星划过夜空的清亮眸子,再也与她无丝毫瓜葛了……
不难过,一点都不。
三天后,莫凌霄夺回距离谈溪城最近的柳陵,杀了驻军首领李宕。
当天傍晚,柳陵西面的元焦城,所有被契沙军俘虏的士兵和百姓,都被拖出城,屠杀至尽。鲜血染红了整片土地,仿佛是人间的地狱!
这是阿木图给李宕的祭奠。
如果莫凌霄要将这十三座城要回去,也一定是十三座死城!
与此同时,烈带着二十万人前来东线驻守后,阿木图拔营准备回都灵城。
初夏的夜晚,风微凉,若不是空气中依然留有的焦味,那一定是个美好的夜晚。
宁夏拿了一坛酒,坐在营外的山坡上独饮。阴云遮盖了月华,又慢慢散开。
一双手搭住了她的肩,宽厚有力,却冰冷。不回头她也知道,一定是阿木图。
“为何在此独饮?”他的声音低沉浑厚,轻轻轻风吹拂在她耳傍。
宁夏颤了下,笑道:“月色如此美好,岂可浪费?”
他在她身边坐下,说:“再美的月色,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哈哈!我的王,您什么时候也学会恭维别人了。”宁夏乐不可支。
他转过脸凝视她,“你这样觉得吗?”
她一愣,回视他,“你喜欢我吗?”
阿木图与她对视了许久,才幽幽地开口:“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宁夏笑起来,“你的品位真独特。”
阿木图点头,“是的,不只一个人这样说。”
“你觉不觉得活着好累?”宁夏把脸搁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我一个小人物都活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你当皇帝的,一定更辛苦吧。”
“还好,习惯了。”月下,那双幽绿的眼分外流光溢彩。
“邦什宫变以前,我想我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竟然……竟然杀了那么多人。”宁夏有点恍惚,不知是不是喝多了的缘故。
“人总是要死的,不过早晚而已。”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头发长长了不少,但还是那么硬,像她一样顽强。
宁夏惨笑,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脸分外红润,在月下异常动人。
“不过你也是个残酷又冷血的家伙!你竟可以挥手屠了一座城!”她眨了下眼,长长的睫毛在月下投影出一排阴影,她笑了,笑得很凄惨。
“残酷吗?与汉统人在契沙地盘上做过的事相比,屠了十三座城又算什么!”他冷笑,不带一丝温度。
宁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