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师打下了两束光圈,其中一个光圈里,一个男人身穿黑色的正统燕尾服,身材笔挺,气质冷峻,而他的脸上,带着一张银色的半月形面具,漆黑的眸子如水一般凝视着倪筱尔,面具下完美的薄唇微微上扬,似乎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来了!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开始,倪筱尔的紧张和忐忑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知道,有他在,everythingwillbeok。
她将手放心地交到单亦宸的手上,与他四目相对,自信地抬起下颚,在他的带领下随着他的脚步而动,花样年华的爵士音乐弥漫着淡淡的忧伤与怀旧,温柔的灯光随着他们的身影旋转交错,这一刻,她早已忘记了比赛,眼里,心里,都只有这个带着自己翩翩起舞的男人。
“渴望一个笑容,期待一阵春风,你就刚刚好经过,突然眼神交错,目光炙热闪烁,狂乱越难掌握……”梁朝伟忧郁的歌声从遥远的世界传来,她醉在音乐里,醉在他温柔的眼神里,在他掌控的世界里蹁跹起舞,柔软的裙摆从他手中缓缓流淌过,她嫣然微笑着倒在他怀里,如一朵折翼的鸟儿,缓缓收起骄傲的翅膀,任由他抱着自己旋转。
早已分不清现实和虚幻,这个舞台好像只属于他和她的二人世界。
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她攀着他的肩膀定格在二人互相凝视的动作上,她莞尔一笑,使坏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吹气如兰。
原本笃定了在上千的观众面前,他拿她没办法,谁知低估了他的心性,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按住她的后脑勺径直吻了上去。
观众席里不知道谁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尖叫,随之如雷的掌声和口哨声响起,倪筱尔瘫软在他怀里,被他吻得差点缺氧。
一曲完毕,她红着脸拉着快速回到后台,被这么多人看到跟他的吻戏,都没脸见人了。
单亦宸揭开面具,露出俊美的容颜,他微微挑眉,“说好了答应我的条件,别忘了。”
“什么条件?”她好奇地问道。
“陪我回老家住两天。”他一本正经答道。
后来她才知道,单亦宸说的老家,指的是距离a城数千公里的c城的一个叫做福安村的地方,单亦宸自小是由爷爷奶抚养长大的,他们两位老人原本就在福安村当了一辈子农民,即使儿孙后辈出人头地了,也始终不肯来城里住。
一年前姥姥姥爷相继去世后,单亦宸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抽空回去看看,顺便给他们祭扫坟墓。
这一次回去,单亦宸连车也没有开,两个人像一对普通的年轻小情侣,乘着火车一路欢笑闹腾,一路朝福安村靠近。
如果倪筱尔知道这次的旅行是此后他们波折的人生里唯一的一段平静幸福的日子,想必一定会好好珍惜,只可惜那时候,谁也没有预知暴风雨来临的能力。
坐了四五个小时的火车,又转了一趟公交,两人终于在福安村下车了。
正是九月份的时候,清新的空气,温润的山泉,漫无边际的田野和四处飞舞的蝴蝶,景色美丽静谧得令倪筱尔忍不住陶醉地闭上眼睛,“好舒服……真想在这里住一辈子,等以后我们成老公公老婆婆了,就来这里隐居好不好?”
单亦宸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带着她朝老屋的方向走去。
绕过一段田埂,一片竹林,一栋二层楼的白瓦红墙的古朴房子出现在倪筱尔面前。
“到了。”单亦宸扔下背包,轻松道。
入夜——
窗外的蛐蛐儿一直叫个不停,村里的人睡得很早,天一黑整个村子就变得安静起来。
倪筱尔从菜园里摘了些菜之后就成了甩手掌柜,看着单亦宸熟练地在大锅面前做饭,她惊奇地拍手称赞,“没想到你居然连这个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