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答, 「府醫白日去過懿蘭苑, 說太妃這是舊疾,恐怕還需歇息幾日。」
想起母親只有他這一個孩子, 自己卻忙於政事無法去床前盡孝,獨孤珩輕嘆了口氣,道, 「孤去看看。」便去了懿蘭苑。
府中只有他們母子兩個主子,兩人又都喜靜,因此每每入夜,府中都十分寧靜。
今日卻有所不同,還未走進母親的院子,就遙遙聽見了幽幽七弦琴的聲音。
母親病著,應該不會撫琴,難道是有客人?
獨孤珩微微皺了皺眉,待踏進懿蘭苑,果然發現是有一年輕女子在撥弄絲弦。
對方看見他來,慌忙起身行禮,聲音嬌嬌柔柔,「小女見過王爺。」
獨孤珩對於女子們的辨識能力遠沒有對男子強,印象中的記憶告訴他,此女似乎是邢江之女。
果然,便聽正倚在榻上歇息的母親介紹道,「這是邢大人愛女,漪容。」
他淡淡頷了下首,心間有些狐疑,時下已經入夜,這女子怎麼還在王府中?
所謂知子莫若母,李太妃看在眼中,忙又替邢漪容解釋道,「漪容知道我這幾日頭風犯了,床前又無可心的人,便主動來侍疾,今日這都第三天了,天氣這麼冷,著實難為她。」
話中似乎隱有埋怨之意,獨孤珩垂首道,「是兒子不孝。」
李太妃倒也懂見好就收,終於打住話題,對他道,「外頭冷吧?可吃過晚飯了?」
獨孤珩嗯了一聲,「在書房用過。」
「那坐著喝會兒茶吧。」
李太妃有意撮合,將坐榻讓了一半出來給兒子,又叫侍女們去上茶點水果,轉頭又對邢漪容道,「你也累了一天,不必再撫琴了,快坐下歇歇吧。」
邢漪容羞答答的應是,坐在了下首的椅子上。
哪知獨孤珩卻並不領情,只淡聲道,「母親無事便好,我那裡還有些事,先回去了。」
「這……」
李太妃一怔,正要說話,卻見他已經轉身大步往外走了。
再看邢漪容,方才雙腮的粉色已經頃刻沒了蹤跡,一雙眸子水汽盈盈,似乎頃刻就要落下淚來。
李太妃不忍多看,只好寬慰道,「入了冬事務繁多,王爺也是脫不開身。」
「是,王爺心懷百姓 ,是咱們慶州之福。」邢漪容收起委屈,頗為識大體的附和道,
李太妃愈發滿意,加之心內也是愧疚,便發話道,「天色不早,你也辛苦一日,早些回去歇息吧。」
邢漪容乖順應是,便要起身行禮。
只是在她欠身之前,忽然道了一句,「對了太妃,方才小女在小廚房做的栗子酥該是已經好了,來不及端來給您嘗,待小女走後,您可記得嘗一嘗啊。」
李太妃笑道,「難為你有心,不過我這陣子沒什麼胃口,不若放到明日。」
話音才落,她忽的想起一事,兒子不是愛吃栗子酥嗎?
心思暗暗轉了轉,她又對邢漪容道,「說來,王爺從前倒好吃這一口,只可惜他剛才走得急,竟沒能嘗一嘗你的手藝。想來今日大約他又要忙到深夜,不如將點心送去前院,叫他夜深時填一填肚子。」
邢漪容今日前來,為得便是這個意思,她早知獨孤珩自小愛吃栗子酥,否則也不會刻意提前去學。
但此時,李太妃還未說出最要緊的那句,她還需按捺,便假意聽不懂,只應了聲是。
李太妃又道,「左右這點心是你親手做的,就勞煩你去一趟王爺那裡,給他送過去吧。」
邢漪容心內一定,卻假意嬌羞,「小女只怕打擾王爺。」
李太妃笑道,「送個點心而已,你不正要出府?」
「是。」邢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