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麦猛地抬起眼来看着我,很快目光又游离了开去:“我确实是准备离开成都了,但我并不认为我这是不告而别,前些天我就已经跟梅姐说过了……”
“可是你跟我说过了吗?”我打断了她,并死死盯着她的脸,眼神一转也不转。
苏麦再次看向我,目光与我短暂的对视,最终还是转头看向了别处:“我是打算跟你说来着,可是近段时间都没有碰上你,况且我这不是还没走嘛,你又何必这么着急给我扣上不告而别的帽子?”
我原以为自己坚不可摧的立场瞬间土崩瓦解,心中的火气也平息了一大半,听苏麦这口气她似乎是想和我打招呼的,只是没有碰面的机会,而且即便如此,她临走之前也肯定是会告知我的!
难道是我误会她了?
我可不愿意承认这一切,仍然摆着张臭脸:“苏麦,好歹咱们也算得上是朋友吧?最不济也有个邻居的关系在,你说你这都要走了,是不是该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别到了临走再给我甩个冷冰冰的再见,咱们不说聚聚给你践行,至少你也得给我一个心理准备吧?”
苏麦的目光瞬间又转过来望向我:“我走,你需要一个什么心理准备?”
这问题可还真把我给问住了,我只是在潜意识里面觉得,我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和习惯苏麦离开的事实,毕竟她曾经给了我不少开导和鼓励,如今她突然间要走了,我就像是太阳花突然间在广袤无垠的蓝天里找不到太阳了似的。
至于我到底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心理准备,我还真说不上来。
为了应付她这个问题,我开始胡诌瞎讲:“你说咱们做邻居也有这么长时间了,对彼此的人品也都还算信任,这冷不丁地搬来一个新住户,我怎么知道他人品怎么样?指不定就是撬门开锁的三只手呢,你……你至少也得给我个准备的时间,去换把新锁吧?”
说完此话,我赶紧在心里向今天下午来看房的那对年轻男女赔礼道歉:“哥们儿、姑娘,实在是对不住了,哥们儿也就这么随口一说,没真把你们当贼防着,莫怪!莫怪!”
苏麦给了我这个强大的理由两个字的评价,还是:“无聊!”
我倒是不介意苏麦是否相信这个蹩脚的理由,只要把刚才那个有些尴尬的问题敷衍了过去就成,苏麦也不死咬着不放,转身走向饮水机用纸杯给我接了杯水,指了指她客厅里的沙发:“坐着聊吧!”
想来我特么也真是没有骨气,明明是带着满腔怒火来质问她的,没想到被她几句话一说就偃旗息鼓了,此刻听她招呼我入座,竟然还有些欣喜,可是当我坐下捧着纸杯的时候,心里突然又落寞了起来……不管她是否跟我告别,她终归还是要离开的!
她属于北京,不属于成都!
我除了来质问苏麦,本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以至于坐着老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倒是苏麦主动向我问起:“对了,你的新工作怎么样?”
“还好!”我点了点头,简短地应了一声,反向她问道,“你呢?什么时候走?”
“后天!”
苏麦的回答同样简短,眼看就又要陷入到尴尬的沉默,我赶紧找话:“对了,后天你都要走了,我这个邻居都还不知道你是干嘛的呢,这回你直接告诉我,别让我猜!”
“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我可记得当初你说过,你存了两年的钱就买下了那辆jeep牧马人,这可是个来钱的活儿啊,我也学习学习、借鉴借鉴啊!”
苏麦轻轻笑了笑,终于娓娓说道:“我是莱卡图片社的自由摄影师,其实靠工资也并不能存两年钱就买辆牧马人,算我运气好吧,入行没两年,作品就获了几个在业内比较有含金量的奖,之后也顺风顺水,没走什么弯路!”